於是他儘力地賣弄了一次。很花哨,很浮誇,生怕不能吸引住老丈人的注意力。結果老丈人那臉色和眼神就有點不太對了,弄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擔心自己可能用力過度,弄巧成拙。
阮卿忍住笑,抬眼看去,阮爸爸的視線正對過來,兩個人視線撞上了。
火花在飯桌上劈裡啪啦地四濺。
移開對視的視線,阮卿端起豆漿杯子擋在臉前,遮住了嘴角的笑。
阮媽媽鄙棄著男人那傳統封建的香火思想,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對阮卿說:“這兩天光顧著跑戶口的事了吧,今天帶小廿出去好好在城裡轉轉,給他把生活用品什麼的都置辦一下,衣服鞋子手機什麼的。”
阮卿答應了。
媽媽忽然又想起來:“戶口落在延市?是落在哪了?”
落戶不是都需要買房或者投靠的嗎?投靠個人得有親屬關係,投靠企業單位得有工作關係。廿七這孤家寡人,他戶口落在哪?
阮卿說:“落在道協了。”
她給阮媽媽解釋:“他雖然不是道士,但也算是出身道門。而且道觀也轉讓給道協了,所以……”
阮爸爸的聲音就好像廿七的那個旱地拔蔥一樣忽然就起來了:“轉讓給道協了?!”
阮卿和阮媽媽都讓他這一嗓子給嚇一跳,齊齊扭頭看他。
阮爸爸著急地說:“怎麼回事?快跟我說說。”
阮卿/廿七:“?”
兩個人就把道觀轉讓的事告訴了阮愛華。
阮愛華又氣又急!
那個道觀是廿七生長的地方,是廿七練出了神奇古武的地方!
所以那是什麼地方啊?
古武聖地!
怎麼可以就隨便轉讓給彆人啊!
“因為廿七不想做道士啊。他跟我出山了,可道觀要是沒人管,很快就荒廢了。我們又不想師父們的墳塋和生活過的痕跡就這麼磨滅,所以道協願意接手就是最好的。也是最理所當然的啊,人家天下道宗是一家嘛。”阮卿說。
什麼玩意,我還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這個協、那個協都是什麼德性嗎?家裡的廠子大門口掛的那幾塊金光燦燦的好幾個協的認證,不都是拿錢買的嘛。
雖然沒跟道協打過交道,但總覺得也差不多。
阮愛華拍著桌子,恨鐵不成鋼:“你們!你們這些孩子!真是……”
真是缺乏社會經驗!不知道深淺!
阮卿/廿七:“?”
阮媽媽不高興地說:“你發什麼瘋?好好說話,哪有對客人這麼說話的!”
阮愛華隻能深吸一口氣,壓住焦急,問廿七:“那,那些東西都收好了嗎?”
阮卿/廿七:“……哪些?”
阮愛華急得,兩隻手都伸出來比劃,又不好直說“武功秘籍”,隻能暗示說:“就是,就是……那些……你們道觀裡那些……嗯嗯,典籍?典籍你明白吧?”
廿七和阮卿恍然大悟:“噢,那些啊。”
阮愛華:“對對對!都收好了嗎?”
阮卿說:“那些你彆擔心,他們從山上考察下來的時候,就都扛下來了。”
阮愛華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阮卿接著說:“然後道協一車全拉走了。”
青華道長說要核對一下那些典籍,看看有沒有什麼少見的版本,就幾箱子都拉走了。
阮愛華:“……”
阮愛華差點心梗!
再看兩個小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真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此時此刻再不覺得七叔爺是胡鬨了,特彆懂他的悲憤!甚至自己都想卷個鋪蓋進山跟他作伴去!
他噌地就站起來,臉色陰沉地離開了。阮卿:“?”
怎麼回事?剛才不是被廿七的功夫震住了嗎?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我爸怎麼回事?”她抱怨,“更年期了嗎?”
“彆瞎說,男的哪有更年期。”阮媽媽啐她。
但阮媽媽從前在體製內是對口醫療係統的,她忽然想起來一個事:“小廿一直在山裡,那是不是從來沒打過疫苗?”
廿七不知道阮媽媽說的這個“疫苗”是什麼東西,但阮卿忽然呆住。
然後她臉白了。
阮卿嚇著了!
那些穿越文!不管是今穿古還是古穿今,大多都是魂穿胎穿,偶爾有身穿的,他們統統都規避了打疫苗這個事!
因為這個事細究起來,就複雜且麻煩了,通常又跟主線關係不大,作者就直接忽略不寫了!
這就導致阮卿出現了一個盲區。
畢竟離開學校後就基本上不怎麼接觸疫苗了。除非當了寶媽。可阮卿還未婚,根本想不起來疫苗這個事。
今天突然被阮媽媽點醒,頓時把她嚇得臉都白了。
滿腦子都是,一千年後這麼多病毒細菌,說不定哪個對廿七來說就是致死的!
她聲音發顫:“那個、那個,沒打過疫苗就、就出山亂跑,是不是很危險?”
“應該也沒太大事吧。”阮媽媽說,“不過還是去醫院問問吧。看看有什麼要打的,能打的就還是打了比較安全。”
阮卿飯都顧不得吃了,拉起廿七就往樓上去:“走,換衣服,打疫苗去。”
衝出餐廳,在走廊裡看見了正在打電話的阮爸爸。
“溝有多寬?七八米?還有一個兩米的?那就修橋!”
“不好爬的大斜坡?那修梯子!”
“等政府項目定下來?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就他們那效率。咱們先自己修。”
“沒關係,沒關係,先修個臨時的簡易的,方便咱們自己人進出山,到時候也好拆。”
“彆擔心,這個錢我出!”
阮爸爸的聲音鏗鏘有力——
“我阮愛華,必須得為咱們老梅溝村野人觀的開發貢獻一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