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今天也應該是這樣。
他忘記了現在並不是三更半夜。
廿七來到雙林公園,就沉默了。
為什麼……會這麼多人。
廿七甚至懷疑是不是整個小區的人都跑到這邊來了,或者是附近小區的人也來了?
總之這裡熱鬨得像個集市。
而且,真是吹拉彈唱什麼都有。
光是結陣跳舞的老大娘們就有好幾撥,互相之間還眼刀子亂飛,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雖然氣氛如此,倒也沒真動手。大家都緊抿著嘴唇,賣力地扭動,向隔壁舞陣展示自己的舞力。
就是好幾個音箱交互震動,實在有點吵。
廿七揉揉耳朵,在公園裡踱步。
又一群不太一樣的,和剛才的舞陣比起來,這一群腰間係著粉綢帶綠綢帶,手裡拿著大綢扇的老大爺老大娘們舞得略鄉土。
像他從前在一些鄉下地頭看到的節日慶典那種跳法。
他們不用音箱,直接真人現場演奏。用的都是傳統樂器。
阮卿在的話,頂多能說出個鑼說出個鼓。她連鈸都未必說得出來。
但廿七全都認識。
再走,一些人立著落地支架,同時架著三四台手機。表演者無視了圍觀的人群,隻對著手機唱歌或者跳舞,有時候還說話,仿佛麵對著許多人似的。
廿七莫名地看了一會兒,忽然醍醐灌頂。
這就是阮卿偶爾會看的直播!
原來現場第三視角是這樣的情形。
這不就是……街頭賣藝的千年後的進化版?
不用直接往銅鑼裡扔錢了,直接手機裡通過網絡打賞。
廿七再走,聽見了很響的“啪”、“啪”的聲音。
這聲音在這個時代聽起來不太尋常。廿七神色微凜,加快腳步,徇著聲音快步過去。
然後看到了讓他費解的行為。
幾個老大爺,是的,都是老大爺,沒有老大娘——幾個老大爺,人手一根又長又粗的鞭子,一人占據一片地方,往地上甩鞭子。
那啪啪的聲音就是鞭子抽打在地麵上的響聲。
廿七看了一會兒也沒能理解。
首先這肯定不是武功。
然後也不是舞蹈。
你要說他是鍛煉身體?可以廿七的專業眼光來看,又沒有實用性。甚至不如那邊幾群結陣跳舞的更能活動身體。
而且發出這樣巨大的聲音,令人費解。
但他欣喜的是,正如寶媽們所說的,這邊的確是更適合練功的一個場所。
而且彆看人多,但其實大家吹拉彈唱各乾各的,自得其樂得很。你隻要沒擺出專門表演賣藝的架勢,也沒人多看你。
那邊唱歌的倒是有人圍觀,可那本來就是表演。
看這邊甩鞭子的,就沒人看,大家還躲得遠遠的。
而且這邊空地還挺大,可能老大爺們的鞭子震懾得彆人不太敢過來,顯得這一角特彆清靜。
廿七欣然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他走到比他們更靠裡的位置,給自己找到一片燈光照不到的影子地,抽出刀練刀。
托甩鞭子老大爺們的福,很清靜,痛快地練了一陣。
但他這刀實在驚人,老大爺們偶爾瞥見,再多看兩眼,就有點移不開眼。
結果他被幾個老大爺圍觀了。
待他一個收式結束了一趟刀法,老大爺們還啪啪給他鼓掌喝彩:“好!”
廿七抱了個拳。
老大爺們湊過來聊天:“小夥子,學武術的呀?”
廿七說:“是。”
“嘿,真棒。”老大爺豎個大拇指,然後抬抬手裡的鞭子,驕傲地說,“我們也是。”
廿七:“……”
不,你們……算了。
老大爺又說:“你怎麼晚上過來練啊,他們練刀練劍打拳的,都是早上。”
廿七眼睛一亮。
雖然阮卿說了,現世也有許多武術學校,甚至大學裡也有武術專業。但迄今為止,除了趙昊,廿七還沒沒有見過一個練家子。
還沒有看到過有彆的人正經練功的。
雖然不用靠殺人吃飯了,但練了一輩子的功夫,總歸是有種孤獨寂寞之感。
他仔細地問了問那些晨練的人的時間作息。
結果發現很早,在大多數普通上班族還沒起床的時間,他們就已經聚集在這個公園裡練功了。
是的,練武之人該當如此。
他以前也是聞雞起舞的。
老大爺一根手指指了指腳底下:“就這塊地,就這兒。我們分配好了,早上他們用,晚上我們用。大家不打架。”
公園其實不小,奈何人太多,吹拉彈唱應有儘有。尤其跳舞的占的地方特彆大,而且拉幫結派,特彆有勢力。
整個公園的地皮分配都有講究,早就有了自己的江湖規則。
廿七很高興。
早上那個時間點,因為太早,反而不會影響他學車。
他完全可以過來晨練,晨練完了再去學車。
有了身份之後,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練功了。
而且,找到大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