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的時候依從了廿七的意思穿的釵鈿禮服,婚禮便依從了阮卿的意思采用了明製,鳳冠霞帔。
每一樣婚禮上用的器具都由廿七和阮卿親自過目過。
鳳冠上的每一顆珍珠都是親自挑選的。
這套定製的鳳冠霞帔足可以傳家。
婚禮現場以傳統紅色為主基調,以金色為點綴,富麗喜慶又堂皇莊重。
大廳裡有亭有橋,有一重重鏤空屏風延伸成道路,與頭頂的金紋紅綢一樣通向禮台。
當新人出現在這條通道上的時候,賓客們都屏住了呼吸。
新郎俊眉修目,大紅吉服穿在身,勁腰一束。
他麵龐有光,眸中唇角都是笑意,可知發自內心的歡喜。
他小心翼翼地牽著紅綢,牽著自己的新嫁娘,往禮台上去。
拜天拜地拜過高堂,對拜起身,四目相望。
她看到他眼睛裡有無限的感慨,甚至有水光。
新娘的相貌豔麗逼人,美得張揚。她嫣然一笑,牽住了他的手,緊緊握住。
以後夫妻一體,是一家人。這個穿越了一千年而來的男人,終於有了歸宿,有了執手之人。
新婚之夜,也是在山莊。
山莊山莊,顧名思義,自然是在山上。
所有人都以為新郎新娘這一晚會在精美的套房裡度過,沒人知道,這兩個人早就悄悄地溜出去了。
月色很美,照在山崖之巔男人的脊背上。
肌肉的隆起形成了明麵與暗麵。
沒有人會看到,那是普通人根本上不去的地方。
阮卿的長發鋪在了山岩上,離發梢不遠,就是懸崖。
律動總是讓人想起海浪。
潮汐與月色呼應。
一重一重,衝刷著,逼迫著。
有時溫柔,有時又驚濤駭浪。
似有似無的聲音,在天地間細微渺茫地掙紮嗚咽。
阮卿滿眼都是淚,睜開眼,自幻象的海浪中浮升回現實,還覺得不真實。
廿七親吻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一直想要山和月,岩和夜。但他想不到她悸動成這樣。
他低聲問她:“為什麼哭?”
她也不知道。
就是刻在基因裡,對這些元素有感應。
人的X癖就是這樣千奇百怪。
他低低地笑。
“那你還想要什麼?除了雪地,還有什麼?”他扣住她的五指,許諾,“告訴我,我都給你實現。”
阮卿吃吃地笑。
她的幻想可太多了。而且大多是像今夜這樣難以實現的,用錢也難以辦到。
譬如這月色下的高崖,她從前做夢都想不到會有實現的一天。
她總不能花錢讓直升機把她垂懸下來,隻為doi一場吧。
也隻有廿七能施展輕功帶她上這無人之地上來。
她的那些幻想,大概注定都隻能由他來實現。
她吃吃笑著,一條一條都告訴他。他認真聽,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發出“謔”的驚歎聲,換來她更大的笑聲。
婚後他們入住了江畔院子。
每天清晨,她睡醒起床,都能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庭院中練功。
有了私密的院子,他不必再有顧慮,一柄鋼刀精光閃耀,快得阮卿根本看不清。
等他練完回到屋裡,阮卿問:“我說,你有沒有想過要收徒弟啊?”
廿七一身功夫,擱在現代就是絕學。阮卿覺得,不能讓它絕了,那太可惜了。
結果廿七自己:“無所謂。”
他說:“又不是什麼師門代代相傳的絕技,不過是殺人的技藝罷了。”
對他來說,就是謀生的工具和手段而已。與那種帶著某種精神,由父子、師徒傳承的,不一樣。
他對這個沒執著。
就像他對姓氏也沒執著一樣。生了孩子跟阮卿姓,對他來說很自然。
但阮卿始終覺得可惜。
廿七說:“要有合適的也可以收。”
但收徒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收的。
就現代那種素養興趣班,在廿七眼裡簡直就是鬨著玩。
真的要跟他學武藝,真想學出來的話,那就得從小就打基礎。
小小孩子,還懵懂的時候就開始打熬筋骨,一天下來,走路腿顫,夜裡疼得睡不著。
光是這樣的基礎功,就要熬煉好幾年。
試問現代,有多少父母能把這麼小的孩子就丟出來受這個罪。
哦,還要一個前提,是這孩子必須筋骨好。
如廿七,當年被買的時候,都是有專人給這些插著草標的孤兒摸骨的。那手可狠了,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還不敢叫,怕挨打。
在現代社會,要滿足這些條件,真的太難了。
否則就算跟他學,也隻能學個花花架子,學不到真髓。
就算運氣好,真有這麼一個根骨好,父母也舍得的孩子。那他就得把這孩子帶在身邊,從小訓練。
不僅意味著這孩子從小要和父母分離,還意味著廿七得對這孩子未來的出路負責。
在古代,是可以的。在古代本來學武功就是為了討一口飯吃。
可在現代,讓一個孩子裡打小離開父母,花十幾年的時間來跟他學習,所學的這個東西卻並不適合在現代社會謀生。
這麼說起來,其實最適合繼承他一身武藝的,當然是他自己的孩子。
通常父母有根骨的,孩子根骨大概會比較不錯。
訓練自己的孩子,也不會有人舍不得。
就算不能靠這個吃飯,也可以繼承爹媽的財產,就無所謂出路不出路的。
但……
阮卿不想生孩子。
所以算了吧。
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