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車賽之後,尚可的通訊錄就多了一群貴族子弟的號碼,其中還包括弈雲王子的。
弈雲帶著尚可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賽場,剛走出大門,便看到陸修樊筆直地站在前方,一身肅穆的氣質,讓披灑在他身上的陽光似乎也變得冰冷起來。
兩道鋒銳的目光掃過,原本談笑風生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紛紛收斂表情,拘謹地向他行禮致敬。
陸修樊朝他們點頭示意,然後看向尚可。
尚可朝弈雲微微欠身,轉身走向陸修樊。
隨著尚可的靠近,不遠處的眾人驚奇地發現,陸修樊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都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如刀鋒入鞘,寒意消融。
陸修樊低頭問:“玩得開心嗎?”
“開心。”尚可回得雲淡風輕,平靜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微微紅潤的臉色,讓他增添了幾分生氣。
“王叔什麼時候來的?”弈雲走過來,笑著問,“尚澤的比賽你看了嗎?”
“剛到,沒有。”不過他已經將比賽錄像拷貝了一份。
“他的表現非常出彩,是這場比賽的MVP。”弈雲不吝誇讚。
“嗯。”陸修樊簡單地應了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意味。
弈雲暗自腹誹,長著一張速凍的臉,就是陽光不起來。看看尚澤,雖然也是麵癱,但比他可暖心多了。
“回宮吧,陛下今晚安排了家宴。”陸修樊提醒他。
“知道了。”弈雲轉身去和其他人告彆。
尚可幫陸修樊拉開車門,弈雲也跟著坐了上?去。
陸修樊的黑輪一馬當先,幾輛護衛車尾隨其後,浩浩蕩蕩開往王宮。
行到中途,車內通訊器中突然傳來聲音:“殿下,王爵閣下,前方發生車禍,請緩行,我們去清理一下通道。”
“收到。”尚可回了一句,將車子減速。
不遠處人聲喧嘩,上?下懸停著不少浮力車,大多是看熱鬨的人。
負責治安的衛隊還沒趕到,車禍應該是才發生不久。
不過片刻,護衛又傳來訊息:“殿下,王爵閣下,發生車禍的人,是越家的少爺。”
越家少爺?不會就是賽場上遇到的那個叫“越煊”的小子吧?弈雲皺了皺眉,轉
頭看向陸修樊。
陸修樊開口問道:“對方傷勢如何?”
“看起來頗為嚴重,渾身都是血。”護衛稟道。
“尚澤,和我一起出去看看。”越家的地位雖然已大不如前,但也是名門望族,今日若見死不救,很可能會落人話柄。
尚可從車內取出備用醫藥箱,跟著陸修樊下車。弈雲礙於身份,隻能待在車裡,通過監控觀看外麵的情況。
護衛們在前開道,陸修樊和尚可很快來到車禍現場。靠近之後,才知道這是一場連環車禍,四、五輛車擠在一起,車內的人已經眾人被抬了出來,受傷最輕的幾人各自坐在一旁,等待治安隊過來處理。重傷的兩人躺在地上,其中一人赫然正是越煊。
他一身血汙,半邊身?動彈不得,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察覺身邊有?人靠近,越煊轉頭望去,一眼看到尚可,立刻驚懼地喊道:“你,你想乾什麼?”
陸修樊眼神微沉,對尚可道:“幫他檢查一下傷勢。”
尚可蹲下身,將醫藥箱放在地上。
“不,你滾開,離我遠點!”越煊抬手就朝他揮去。
尚可不著痕跡地避開,幾點血漬濺到他的臉上。
陸修樊盯著尚可臉上那幾點血漬,感覺非常刺目,厲聲喝令道:“壓住他,彆讓他亂動。”
兩名護衛立刻上前,製住越煊的手腳。
“放開我,放開我!”越煊望著尚可那張沾著血漬的麵癱臉和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惶恐地大叫道,“救命,他要殺我,咳,咳,他要殺我。”
越煊嘴裡噴出幾口鮮血,全身劇痛不止,大腦一陣眩暈,卻因為害怕尚可趁機報複,一直硬挺著不敢暈過去。
陸修樊冷眼旁觀,對兩人的關係產生了一絲疑惑。
尚可望著表情扭曲的越煊,臉上平靜無波:越煊,你放心,我不僅不會殺你,而且還會竭儘所能地救你。變成守約人的越澤,對過去沒有?留戀,也沒有怨恨,他可以毫無芥蒂地救自己的仇人。但越煊你不行,你心中有鬼,氣量狹小,他日必將以怨報德,自食惡果。
尚可動作熟練地幫越煊進行急救處理,期間沒有?一絲遲疑,也沒有任何失誤。等醫務人員趕到,尚可已經將傷勢處理妥善。
醫務人員檢查之後,讚道:“多虧你救治及時,否則這名?傷者恐怕等不到我們趕到就要沒命了。”
眾人聽完醫生的話,才知道越煊居然傷得這麼重。剛才看他大喊大叫,還以為沒什麼大問題呢?
尚可對醫生的誇讚毫無反應,脫下手套,提起醫藥箱,重新回到陸修樊的身邊。
“下麵的事情交給治安隊和醫務人員就行了,我們走吧。”陸修樊帶著尚可離開了混亂的車禍現場。
尚可打開後車座的門,陸修樊上?車之後,朝尚可招招手。
尚可躬身湊近,一塊濕巾伸過來,幫他將臉上的血漬擦拭乾淨。
被擦得一臉水靈的尚可:“……”
如遭雷擊的弈雲:“……”
剛才給尚可擦臉的那隻手,真的是皇叔的嗎?!不要企圖蒙蔽他的眼睛,老實?說,那其實是一隻偽裝成人手的怪獸吧!
陸修樊等人離開後,越煊也被送到醫院,因?為救治及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隻是身?多處骨折,需要療養一段時間。車禍的原因?很簡單,之前在車賽上?出醜的越煊正在氣頭上,結果在回家路上?又遇到一輛搶道的跑車,還被甩了一串帶著嘲諷效果的虛擬顏文字。
越煊自然是怒不可遏,當即讓司機追上?去,兩輛車開始在街道上?競速,結果雙方的車技都不過硬,在拐彎時撞在一起,引發了一場連環車禍。
“母親,我遇到他了。”越煊虛弱地躺在床上?,求助般地望著自己的母親。
常夫人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彆著急,你說你遇到誰了?”
“越澤!”
常夫人皺了皺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越煊於是將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的母親,隻是隱瞞了他故意讓人在車賽上?動手腳以及被尚可救治的事情。
常夫人思索片刻,說道:“不用擔心,越澤是守約人,即使回到家族,也動搖不了你繼承人的位置。你現在要做的,是和首都權貴打好關係。”
越煊臉色難看道:“越澤在車賽上?搶了我的風頭,間接害我被其他人排斥,我怎麼和他們打好關係?”
“傻孩子,你剛才不是說你被王爵閣下救了嗎?”常夫人提點道,“等
你傷愈後,是不是應該親自登門致謝?”
越煊若有所悟,腦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當時意識迷糊,並沒有?仔細留意陸修樊。不過他身為王爵,竟然會紆尊降貴地過來救他,或許並非如傳言中那般不近人情……
晚上?回到公館,沐浴過後的陸修樊,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觀看白天從賽車場拷貝過來的視頻。
比賽剛開始不過一分鐘,他便看到一輛賽車有意靠近尚可的車,幾次想要將他撞出賽道。
陸修樊眼神一冷,快速查詢那名車手的資料,他的雇主正是今天在車禍現場遇到的越煊。
又是他?之前的疑惑再次浮上?心頭,他與尚可到底是什麼關係?
比賽繼續,尚可甩掉越煊的車後,一路飛馳,憑借著精湛的車技和卓越的預判能力,奪得了冠軍。當他從賽車下來,那優雅的身姿和意氣風發的模樣,讓陸修樊的心為之一動。將畫麵定格,他靜靜凝視了許久。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陸修樊將視頻關閉,回了一聲:“進來。”
尚可端著托盤推門而入,走到陸修樊床邊,將托盤上?的茶點一一擺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躬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