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五年前,您為我舉辦了盛大的宴會,在所有家族成員麵前,宣布我為越家繼承人。”尚可伸出自己的左手,左手食指上戴著一枚印有家徽的戒指,“越戒尚在,承諾既在。”
常夫人和越煊見狀,臉色同時變了變,他?們當初隻顧著將越澤驅逐,卻忘了將戒指取下來。
“越澤,就算越戒在你手上,你也不是越家繼承人了。”越煊忍不住再次開口。
尚可沒有理會?他?,隻是望著越呈:“父親,你是否要撤銷我繼承人的身份?”
越呈表情凝滯,陷入兩難的境地。撤銷越澤繼承人的身份,意味著他?與越家徹底斷絕關係,之後再也不會?給予越家任何幫助;承認他?的身份,意味著將越家交給一名對越家失去歸屬感的守約人。而且越澤如今是陸修樊的人,他?去世後,陸修樊完全有資格接收越家,到時候越家恐怕就要改名換姓了。
陸修樊一語不發地望著這群越家人,他?們隻顧眼前的利益,沒有人理解尚可的深意。尚可本來有更簡單的辦法化解越家的危機,那就是向自己求情,但?他?沒有這麼做,反而決定以繼承人的身份,接管這個爛攤子。即使變成守約人,他?也沒有失去他?的傲氣和原則。越家人卻以己度人,對他心存疑慮。他?們全然忘了尚可是一名守約人,他?在越家興旺之時,尚且沒有覬覦之心,又怎會在越家破敗之時,極力爭奪?
“老呈,越家的繼承人是越煊,這一點不能變。”常夫人見越呈猶豫不決,立刻出聲提醒道,“在越澤變成守約人後,便已經失去成為繼承人的資格了。你應該將越戒拿回來,即使越家將來落魄,那也是越家人自己的選擇。與其在彆人的脅迫下苟且偷生,不如帶著驕傲,以圖東山再起。”
越呈被她說得一動,其他家族成員也是心生感觸。
尚可不著痕跡地瞥了常夫人一眼,這個女人還真是善於鼓動人心。可惜,她有一個總是拖她後腿的兒子。
“母親說得沒錯。”越煊也插嘴道,“越澤如今是王爵閣下的人,將越家交給他?,和充公有什麼兩樣?”
當著陸修樊的麵說出
這種話,真是神也拯救不了他?可憐的智商。
陸修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完全提不起興趣與他一般見識。
越呈思慮良久,艱難地對尚可說:“小澤,以前的你謙和有禮,雍容大度,我希望你如今也能為家族多考慮一下。”
他?避開繼承人的話題,勸說尚可主動退讓。
尚可靜靜地看了他?許久,徐徐道:“當年您背著母親與常夫人來往,母親為了家族聲譽,默默接受了;母親病逝,您半年後便娶了常夫人,我接受了;您想讓我繼承家業,逼我放棄自己鐘愛的音樂,我接受了;我變成守約人,您對我不問不聞,我接受了;常夫人將我送進分?配中心,我也接受了。父親,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是為家族考慮?”
越呈臉上閃過一絲愧色。
常夫人見勢不妙,質問道:“既然你如此重視家族,為什麼還要回來爭奪繼承權?”
“不是常夫人請我回來的嗎?”尚可將視線轉向她,“你讓我回來,難道不是默認了我繼承人的身份?”
“當然不是,我隻是希望你能幫越家渡過難關。”
“以什麼身份?”
常夫人被問得一噎,回道:“你身上留著越家的血脈,即使不是繼承人,也有責任為家族貢獻一份力量。”
“這也是你當年謀害我的原因嗎?讓我失去繼承人的資格,以普通家族成員為家族貢獻一份力量?”
常夫人臉色突變,喝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謀害過你?”
眾人的表情為之一凝,疑惑不解地看向兩人。
“如果?不是謀害,那麼你一年多前潛進我的房間,給我注射-精神藥劑是為了什麼?”
這下不隻是常夫人,就連越煊的臉色都變了,但?其他人還沒有回過神來。
“當時,你和越煊以為我昏迷了,但?實際上,我還有一絲神智。”尚可不帶絲毫感情地陳述,“我看著你親手將精神藥劑注射到我體-內,致使我發狂。”
尚可的眼中平靜無波,但?他?的話卻如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什麼意思?越澤當年發狂是因為被注射了精神藥劑?
越呈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表情呆滯地望著尚可。
“我被送到醫院,醫生
診斷我為精神病毒侵染,不過三個小時,便對我進行了精神病毒祛除手術。”尚可緩緩道,“於是,我變成了一名守約人。”
越呈一點點扭動脖子,用空洞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妻子。那天發生的事,他?至今仍記憶猶新。越澤發狂的模樣讓他?失去了主張,進行精神病毒祛除手術的決定,是他親口下的,也是他親手將越澤推進手術室的,他?將一個健康的孩子當作精神病患者推進了手術室!
父親,父親,父親……孩子淒厲的叫喊聲,不斷在腦中回響。那張瘋狂痛苦的麵孔,仿佛在向他?求救。
“小澤說的,是……真的嗎?”越呈聲音乾澀地問。
常夫人強作鎮定道:“這是汙蔑!他?這麼說隻是為了得到越家的繼承權而已。”
“當年給小澤做手術的醫生,還在原來的醫院,是否汙蔑,隻需要把人找來問問就知道了。”有人出聲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