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方才狂歡的時刻是多麼耀眼奪目,心臟跳動得多麼劇烈,腎上激素多麼狂飆飛濺,回到了員工室,換下賽車服,穿上屬於侍應生的服裝,楚尋聲的一腔熱血也漸漸地冷了下來。
好的跑車多貴不說,單單是夜色後山的入場參加費就能夠嚇破人的膽子,賽車隻能是那些富少大小姐們狂歡的遊戲,跟一個夜色的小小侍應生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楚尋聲心裡分得門清,剛剛隻是代替陳小少爺參加了一場賽車,僥幸贏了謝少說不定後麵還得被那個性格暴戾的少爺找茬,大家的歡呼也隻是一時的興奮,絕不可能是他入了這些富少的法眼。
白曉卻顯然不能像他這樣泰然自若,他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很是激動的模樣:“楚哥,你帥呆了!我就知道,隻要楚哥一出手,所有人都會應聲倒地!”
楚尋聲邊係扣子邊疑惑問道:“應聲倒地?”
白曉嘿嘿一笑,“被帥暈了。”
他撓撓頭,看見眼前俊美得驚人的男人也笑了一下,而後一臉誠懇地搖搖頭,“人家根本沒放在眼裡。”
哪裡有?
白曉想要反駁,在夜色工作這麼久,那些富少的眼神活動他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哪裡是沒放在眼裡?分明滿眼都盛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些交頭接耳的交談,竊竊私語的議論,熾熱眼神的交換,他都看的,聽的清清楚楚。
他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有人在外麵指節反扣有節奏地敲了敲門。
楚尋聲一愣,開口問道,“誰啊?”
來人的聲音醇厚好聽,像是一杯醞釀很久的紅酒,愈品愈有味。
“是我,我來接楚先生回家。”
他將楚先生二個字碾在舌尖上說,像是情人間的低語,使人有些麵紅耳赤,楚尋聲這下明白方才陳少的感覺了,他上前打開門,果然看到沈總那張俊美溫和的臉。
白曉瞪大了眼睛,眼前的男人一看就是權貴人物,養尊處優,金絲框的眼鏡遮掩了一絲鋒芒,但整個人的強大氣場都表明這人所經曆過的腥風血雨。
這不比平時在夜色看見的那些個性格暴戾唯我獨尊的富少,年長的男人更為內斂,眼角的細紋顯現出時間的痕跡,然而沒有人會忽略他的存在。
白曉瞪著眼睛,看著楚尋聲微笑著走了過去,甚至衣服的扣子還沒係完,直接撲倒在男人懷裡。
白曉石裂了,他顫抖著手,嘴唇也顫抖著,“這這這……”
而那位位高權重的沈總笑著將楚哥攬進懷裡,極為自然地在楚哥臉上輕飄飄啄了一下。
像是一隻歡呼雀躍的小雲雀。
好純潔的感覺,有種他隻會親親的奇怪錯覺。
白曉不知道怎麼說,雖然此刻他痛心於自家的白菜被摘了,但看看位高權重俊美內斂又看起來不通情事的沈總,很難說誰占了便宜。
楚尋聲抬起頭來看了看雇主,將男人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取下來自己戴上。
給沈總帶著內斂鋒芒的眼鏡,到了他身上卻是多加了分攻擊性,至少直直地攻進了沈聞知的心裡,使他不由自主地又啄了啄自家楚先生的唇角。
楚尋聲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笑,似乎是在嘲笑沈總的單純無知,挑釁似的微微挑眉。
沈聞知抿唇微笑,眼角的細紋格外性感。
白曉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哪裡看了,覺得自己不如瞎了,總比坐在這當個幾百瓦的電燈泡好,他隻能壓製住心裡對楚哥如何勾搭上沈總這條大大大船的好奇,揮揮手從後門溜了出去。
沒有了彆人,沈聞知環視了一眼四周,“這是你工作的地方?”
又小又窄,昏暗的很,隻是裡麵的男人俊美地仿佛在發光。
楚尋聲點點頭,遲疑道:“我暫時還不想換掉這份工作……”
畢竟是係統任務。
年長的沈總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不會乾擾你的。”
這金主好,還不乾擾情人釣彆的金龜婿。
楚尋聲湊過去親了親男人的眼角,久不經情欲的老男人眼尾一下子泛紅起來,眼眸裡朦朦朧朧的,隻有將眼鏡奪了回來,遮掩一下自己被小朋友親一下就逼得麵紅耳赤的事實。
沈總輕咳了一聲,想要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威望,出聲道,“楚先生今天賽車去了?”
他麵上正經得緊,眸色深深,看不出喜怒。
楚尋聲先思考了一番自己有沒有對不起金主的地方,而後點了點頭,“是呢,謝少帶我去的,挺好玩的。”
沈聞知用食指推了推眼鏡,有些失言。
謝釗他也知道,謝家無法無天的大魔王,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就喜歡跟在他後麵。
即使他再怎麼瞧不起謝釗的肆意妄為驕縱暴戾,也不得不承認,這樣濃墨重彩的人對年輕人具有毋庸置疑的吸引力。
尋聲也會喜歡他麼?長得也還算不錯,性子愛玩,出手也算是大方。
而他,半老不老,年齡的差距畢竟擺在那裡,他對賽車這種腎上激素狂飆的活動全然不感興趣,可楚尋聲……
也罷,年紀大的總不能拘著人家小朋友。
沈總不動聲色問道:“那你喜歡賽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