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文裡的謀逆炮灰(2 / 2)

那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很半響才回答道:“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衛七那時不以為意,嘲笑了幾聲這個拜服於權力的人,自認為自己品格高尚,富有節操,絕不可能會為五鬥米折腰。

後來在家裡長輩的逼迫下衛七不得不入朝為了官,與他一同為官的有一批人,陛下為他們這些新鮮血液的融入舉辦了一場歡迎宴會。

在那場宴會上,衛七第一次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楚大人。

衛七那時被安排在並不靠前的位置,他並不是很在意,抬頭換酒的時候卻猛地對上了一雙眸子。

那人的眼裡光華流轉,仿佛倒映著波光粼粼,衛七對上那雙眼眸的時候不禁會疑心,是不是月亮迷醉在了那彎眼眸裡?否則他怎麼仿佛置身於清冷的月華下,甚至不敢有一絲呼吸?

衛七被吸進了那雙眼眸裡,他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仔仔細細地看著那位大人,從他眼睫輕輕掃過的右眼瞼上的淺色的痣,到那骨節分明的手執著的如玉酒杯。

廳堂上的舞樂換了又換,衛七完全沒有注意,他靜靜地看著這位楚大人,看著他盛著月光的雙眸。

直到楚大人撐著臉看起了堂上的舞。

平心而論,這場舞很不錯,舞女的動作很有力道,一舉一動也透著嫵媚。

然而衛七總覺得這舞女露出的白皙肚皮刺眼了些,大腿似乎也露的太多了,眼睛裡的嫵媚太多了,簡直有些膩人。

最倡導開放風氣的衛七第一次覺得似乎這舞女太傷風敗俗了些。

但楚大人似乎並不這麼想,他的眼睛裡透著欣賞,衛七的心都皺成了一團。

不,不,那位大人不應該將他的眼眸停留在俗世間任何一位人的身上。

舞女的舞似乎還很長,一個太監跑上來耳語幾句,舞匆匆忙忙地停了下來,楚大人也去搗鼓桌幾上精致的點心起來。

衛七鬆了口氣,內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感激起這突如其來的停止。

那場宴會很快地結束了,衛七在家裡人語重心長的教導裡到了朝廷為官。

衛七隻是個小小的文官,他與那位大人太遠太遠,隻能在後麵用眼睛不斷描摹那位大人穿著緋色官服的背影。

原來大人的聲音也很好聽,清冷如山泉滑過心田,偏偏帶了幾分微啞,無端端令人覺得撩人的緊。

大人的能力也很強,很多提出的想法衛七都要想了又想,才摸得清那裡麵的彎彎繞繞。

但是大人就像雲間的月山裡的風,衛七完全觸摸不到一點,好在抓心撓腮的並不止他一人。

每次一下朝,楚大人總是風也似的飛走了,衛七隻能看見他翻飛的衣角,以及前麵幾位大人伸出又落下的手。

沒有人能入楚大人的眼,也沒有人值得楚大人多看一眼,光是衛七知道的關於各種詩會酒宴的請帖就多如過江之鯽,楚大人卻從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個。

高至宰相,下至衛七之輩,舉辦任何詩會的時候都會特地製作一個極精美的,不同於其他的請柬,鄭重其事地親手交給王府的管家。

然而楚大人並不會為這精心投來半分注視。

衛七明明知道這一點,但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他還是拿出了那份精心製作的請帖。

那是家裡人覺得他初入朝為官,上下需要打點,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搞個宴會,衛七也很看重這次宴會,請了各種各樣需要打點的官員前來。

當然他也抱著僥幸的心理,給那些個大人物也送去了請帖,不過那些大人自然不會關注一個小小文官,都拒絕了他。

衛七很清楚這點,但他的腦海裡總是閃過那雙盛著月光的雙眸。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在一次下朝後,他攔住了那位大人。

“不知下官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楚大人參加一個下個月的聚會呢?”

他的聲音好抖啊,抖得像要漏出來,衛七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的腿也在顫抖,指尖也在顫抖,他唾棄著自己的表現,又滿懷期待地看著那位大人停了下來。

身邊所有大小官的眼神都凝聚在了這裡,衛七卻渾然不覺,隻是緊緊地盯著手上的請帖。

一雙手伸了過來,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接過了那份請柬。

那雙盛著月光的眼眸終於將注視落在了他身上,衛七僵硬著身子感受那位大人的打量。

他在這時候仿佛已經超脫了塵世,變得醉醺醺的,衛七的呼吸都要停滯了,他感覺自己浸泡在了暖洋洋的陽光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飛揚起來。

他在這個時候才忽然發覺,這邀請絕非臨時起意,而是早在心裡蓄謀已久,或許這邀請也並非真正的邀請,並沒有被接受的想法,隻不過希望在短暫的一生裡留下被那位大人注視的片刻。

畢竟就連富有盛名,才華橫溢且極為俊美的蘇大學士的邀請,楚大人都絲毫不在意,又怎會去一個小小文官的小小聚會呢?

衛七隻是想站在那人麵前片刻,說什麼,乾什麼,被拒絕與否,都並不重要了。

“我會去的。”

他聽見那位大人說著,將請柬收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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