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為底黑色為字,赫然是一首詞緩緩的升了起來。
隨後,隻見大門正上方的二樓窗戶突然間打開,明亮的房間裡,隻見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窈窕女子,戴著麵紗衝著窗外的眾人躬身行禮,而後便是身後一些衣著鮮豔的女子,跟著那最前麵的女子對著樓下的人行禮。
白衣女子緩緩在窗前早已擺放好的古箏跟前坐下,而後抬頭再次看了看窗外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嫩修長的手指便搭在了琴弦之上。
隨著前奏的琴聲響起,把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後,天籟一般的聲音便從女子的嘴中緩緩流淌:
“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彆是閒滋味。征鴻過儘,萬千心事難寄。”
“樓上幾日春寒,簾垂四麵,玉闌乾慵倚。被冷消香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遊春意。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
隨著女子天籟般的聲音,把紅色字縵上的黑字,從第一句唱到最後一句,即便是琴聲也已經消失不見,但整個斜風細雨樓的樓下眾人,則依然是癡癡一片,連一個叫好的都沒有,顯然依然還沉浸在那女子略帶哀怨的天籟之音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葉青都想要拉著老劉頭往家走時,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才爆發出了如海嘯一般的叫好聲跟歡呼聲,而隨著外麵看熱鬨的人們開始叫好,已經被提前請進了斜風細雨樓裡的豪門顯貴、富商名士,才開始在一樓的大廳內鼓掌起來。
甚至在大廳的內一些人,因為外麵的叫好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而神情上則是略帶不滿,顯然認為外麵那些看熱鬨的眾人們,不配聽這麼好的天籟之
音。
但他們也知道,這是斜風細雨樓為了跟湧金樓、豐樂樓爭彩的手段,於是也隻能是一邊感歎,一邊在心裡回味著剛剛那首,足以繞梁三日的天籟之音:念奴嬌。
隨著二樓的窗戶在白衣女子行禮後,便無情的被關上了,這也讓禦街上看熱鬨的眾人,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股悵然若失的神情,顯然剛才那白衣女子無論是形體還是歌聲,都已經讓他們驚為天人了,仿佛是從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在意猶未儘的人群中,老劉頭被葉青一刀鞘拍醒後,連著說了三個好字,而後搖頭繼續回味著說道:“我老劉這輩子總算沒白活了,這輩子第一次看到跟天仙似的人兒唱曲,簡直就是神仙女子啊,太美妙了,太美了,簡直是太美了。”
葉青也知道,從老劉頭的嘴裡顯然是不可能出來什麼樣雅致的讚美之詞,但對於那白衣女子唱李清照的詞,葉青還是略感有些意外。
“那娘們蒙著麵紗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是個天
仙了?說不準就因為長得醜,怕嚇著你們以後不敢來這斜風細雨樓了,所以才戴著麵紗,不過是聲音好聽罷了。”葉青無情的打擊著老劉頭心中的仙子。
“你…你這個人…你這個人就是沒有雅興,這麼好聽的聲音你不感動嗎?我老劉多久沒有聽過曲子了,這臨安城內的人,有多少人有這眼福?怕是也就這些人有眼福了,其他人啊,羨慕我老劉去吧。”
老劉頭對於葉青還是很敬重,所以也不好跟葉青較真兒,於是隻好從彆的角度給自己找優越感跟安慰,而且還迅速的把,葉青打擊他心中美好的話語快速的撇到腦後。
在禦街上經過了斜風細雨樓帶來的驚喜後,兩人便算是順順利利的往家走了,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就在剛才的人群裡,昨日裡他們碰見的兩名的金人,則是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回到漆黑一團的家裡,院子裡寂靜無聲,隻有二樓依然亮著一絲微弱的燈光,證明著白純還未休息。
站在院子裡的葉青,看了看寂靜漆黑的院子,
再想想剛才從燕府出來時,燈火通明的豪宅燕府的景象,心中在今早上被燕府的瑰麗花園勾起的野心,莫名的再一次出現在了腦海裡,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擁有那麼一座府邸。
原本葉青以為,經曆過一次生死之後,世間的一切他都能夠看淡了,對於身外之物便不會再有追求跟野心了,隻要一日三餐能夠果腹,能夠平平安安的,在這陌生的時代過一輩子就夠了。
但今日先是燕府給他的刺激,再加上那豪華奢侈的湧金樓、以及那斜風細雨樓展現在他麵前的世俗之美與誘惑,還是不由自主的震撼到了他內心裡蟄伏著的濃濃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