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按照那個人的說法,萬一官府衙門對咱們樓子追究的話…。”柳輕煙這個時候還謹記著葉青的話。
不知不覺的,因為目睹了葉青那快速決絕的殺伐手段後,柳輕煙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自己已經開始在心底,完全信服了葉青所說的每一句話。
“那個人很奇怪。”老嫗沒頭沒腦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而後繼續思索著說道:“如果他痛恨金人,那就應該知道朝廷對待金人的態度,也分主戰主和,而且如今刑部尚書也是當今不折不扣的主戰派,金人使臣的死,必然是要驚動刑部尚書,甚至連皇帝陛下都會被驚動,所以這件案子即便是朝廷派人嚴查,但落實到實際辦案的行動上的時候,自然就又會是主戰跟主和之間的較量了。可那個人為什麼會那麼怕官府查呢,而且還寧可為了洗清嫌疑,也要嫁禍於人呢?”
“那照您這麼說,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刑部尚書大人派來的刺客呢?您今日不是說,今日朝會上,以左相為首的主戰派還在朝堂之上攻訐湯思退了嗎?所以會不會這個人,就是主戰派派來刺殺金人的,目的
就是,以此來讓湯思退在朝堂之上陷入腹背受敵之境地,同時讓朝廷再次樹立起北伐,收複失地的決心呢?所以他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以免給比如像梁大人這樣的抗金大人物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才要想著嫁禍栽贓給他人?”柳輕煙開始展開了少女天生的爛漫想象。
不知道為何,雖然她心裡極其痛恨占了自己便宜,奪走自己初吻的葉青,但內心卻依然還是希望,那登徒子能夠跟她都是抗金的同道中人。
老嫗在柳輕煙的攙扶下,在一間昏暗的房間內坐了下來,老嫗的眉頭緊皺,但從其臉上依然能夠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老嫗的氣質,就像那柳輕煙給人的氣質一樣,完全不像是浸在青樓裡的人,身上的書香氣質,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飽讀詩書、滿腹才華的才女才對。
“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不該如此輕信
你們能夠做好這栽贓嫁禍一事兒,而是應該看著你們做好了一切鋪墊準備之後,才會離開。或者說是,他應該在你們刺殺那兩名金人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看你們拚個魚死網破,最後再悄悄出來收拾殘局,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覺,而且栽贓給燕家的兩個公子,跟栽贓給樓子有何區彆?”老嫗搖著頭,她自負聰明絕頂、才思敏捷,但到現在為止,她完全猜不透那個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是什麼人?到底為何要如此做!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柳輕煙心底裡突然想起了李白俠客行裡的兩句詩,一下子把登徒子的人格給升格的偉岸了起來。
“對了,你把你倆如何碰麵,怎麼會突然聯手一起殺金人的事情,從頭到尾,一個細節也不落的跟我詳詳細細的說一遍。”老嫗突然扭頭,看著柳輕煙說道。
“什麼?不要。”柳輕煙如玉的臉頰突然間變得沾滿了紅暈,而且腦門子處,不知不覺的開始浮現出了黑線,想也不想的拒絕道。
黑漆漆的房間裡發生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想讓第三個人知道,甚至有可能的話,她都希望自己明日起來後,發現昨夜裡在那房間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個夢!或者是,那個登徒子的腦子第二天早上起來後變傻了,把今夜的事情全部忘記了,於是這世間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那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老嫗有些奇怪的看著柳輕煙,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柳輕煙,在自己麵前如此扭捏的樣子。
就像是聽到院子裡傳來細小的聲音後,披衣起身下樓的白純,在看到葉青齜牙咧嘴的模樣兒後,問的第一句話:“你怎麼了?”
錦瑟同樣是披著單衣,不過好在,昏暗如黃豆的油燈下,兩女都穿的比較嚴實,麵對葉青的時候,
倒是也比較自然。
不再像從前那般,家裡隻有一個嫂子跟小叔子,如今多了一個丫鬟後,三人相處起來,也就不怕他人背後偷偷說閒話了。
錦瑟按照說話有些模糊不清的葉青的示意,找到了一個瓷瓶,打開上麵的蓋,濃烈刺鼻的酒味兒就立刻散發了開來。
“你怎麼了?”白純緊了緊身上的長袍,看著自己從頭到腳都包裹的很嚴實後,眉宇之間有些擔憂的看著葉青問道。
“沒事兒,晦氣唄,被狗咬了。”葉青擼起袖子,指了指手臂上那一排整齊的,帶著血跡的牙印,示意錦瑟把那酒用棉花蘸著擦再血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