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聳了聳肩膀,輕鬆的看著史彌遠淡淡道:“是真是假,史大人心中清楚就是。承認與否,那都是史大人的事情。隻是若太上皇問起的話,葉某自然是也會如實稟奏罷了。”
史彌遠原本剛剛在臉上綻放的笑容再次消失,眼下的形勢他也不是不知道,這些時日裡,他跟葉青天天被召到皇宮內訓斥,如此一來二去的情形下,史彌遠也不得不更加的擔憂,趙構對葉青態度明顯轉變。
正如其他朝臣看著他們倆人每天輪流前往德壽宮被趙構訓斥,眼神中充滿了羨慕一樣,誰都看得出來,明麵上趙構對他們二人的訓斥之下,則是他史彌遠跟葉青得到的巨大的浩蕩皇恩。
官場之上的這些大員誰心裡不是跟明鏡似的,自己若是真的討厭、厭惡一個屬下,那麼是連見一麵
都懶得見,更彆提張嘴訓斥這個屬下了。
而能夠得到自己訓斥的手下,哪一個不是自己對他們有著巨大的期望,或者是對自己有著利用價值,所以才會三番兩次、怒其不爭的訓斥呢?
史彌遠心中很清楚,羅馬人跟那頗黎一事兒,確確實實緩解了趙構對葉青的態度,也讓當初他們以範念徳之死一事兒而離間趙構跟葉青君臣關係的努力,因為羅馬人手中頗黎的巨大利益,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成了無用功。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做的努力,被自己毀於一旦,如今更是有把柄杯葉青握在了手裡,此時的史彌遠,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的。
明明前段時間他們還對葉青保持著巨大的優勢,但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功夫,葉青就很快的扭轉了劣勢,甚至開始隱隱占據了上風。
“說你的條件,但史某提醒葉大人,切莫太過分了。”史彌遠端起酒杯看了一眼,而後又緩緩放在
桌麵上。
看著史彌遠端起酒杯,又無心喝酒放回桌麵的動作,葉青臉上的笑容更盛,顯然,這一局他贏了。
“元日之前繼續挨罵這是肯定的,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出太上皇想要的頗黎,即便是你我把所有的工匠合在一起,你我也放下所有成見、開誠布公的合作,也沒有這個可能。”葉青更加輕鬆的笑說道。
“那葉統領之意呢?”史彌遠的神情漸漸平靜了下來,看著葉青問道。
“皇城司接下了替羅馬人造船,送他們回羅馬的差事兒,買下了錢家在泉州的兩個空置船塢,條件很簡單,市舶司不得參與,連詢問都不可以。”葉青神色認真的說道。
“我能得到什麼?”史彌遠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葉青的要求,雖然他心中很好奇,葉青為何要背著所有人為羅馬人造船,但無奈他麾下的勢力,遠遠沒
有皇城司那般耳聰目明,所以他不得不暫時壓下自己的好奇心,以及對葉青目的的探究。
這段時間跟葉青如同防賊似的防著彼此,窺探著彼此造頗黎的進度,但史彌遠都是一無所獲,完全處於劣勢。
而且非但是一無所獲,反倒是還把自己重兵把守的造頗黎作坊,被葉青窺探了個底朝天,一點兒秘密都沒能保全。
之所以沒有在葉青窺探到他造頗黎的全部進度後撤走重兵,完全是因為史彌遠不得不顧及自己的麵子,不能讓旁人知曉,自己在跟葉青的明爭暗鬥中,輸了個底朝天。
這也是為何,史彌遠寧願眼睜睜的看著葉青跟羅馬人越走越近,也不願意把李橫推出去當,那幾個死在慶元府的羅馬人的替罪羊。
因為他需要眼睛,需要像葉青一樣不單是在朝堂之上耳聰目明,還要在其他地方像葉青一樣消息靈
通,所以他選擇咽下殺死羅馬人的苦果,眼睜睜的看著葉青跟羅馬人越走越近,他也要保全李橫,希望以此來在削弱葉青在皇城司勢力的同時,能夠讓他也變得耳聰目明。
“你想得到什麼?”葉青反問道。
“好,我答應你,市舶司不會乾涉你在泉州造船的一切舉動。所以,我能得到什麼?”史彌遠追問道,一時之間也變得乾練爽快了起來。
“上元節之後,我拿出太上皇希望的頗黎,算你我合作而為。”葉青食指不由自主的開始敲擊著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