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罷我登場
“慢著。”
隨著建康安撫使楊簡一句“把鐘平拿下”響起,就在整個鐘府院子陷入沉寂、無人敢出聲之時,一道女聲在正廳內的人群身後響起。
“晴兒,不可…。”聽到那道女聲,嚇得渾身一哆嗦的楊氏,急忙拉住滿麵寒霜、剛才出聲阻止的鐘晴的手,示意自己的女兒可不要參合這件事情。
說不得,這又是跟上一次鐘平被抓的誤會一樣,沒幾天就又會被放回來了,鐘晴犯不著趟這渾水。
當然這都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兒,自從鐘晴回來後,這幾日在建康城外麵拋頭露麵,雖然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但每次回來之後對他們老兩口又是苦口婆心的相勸,又是跟他們分析利害關係,讓他們隨她一同離開建康這塊兒是非之地。
可…你讓她如何舍得這皇親國戚的身份?如何舍得鐘氏一門在建康這麼多年的威望與名聲?
說是鐘麟背叛了他們,這更是讓他們無法相信
,那個天天在府裡任勞任怨的,如同府裡管家的大哥,其實一直在心裡恨著他們,一直想著要給鐘心報仇血恨,這…怎麼可能!
不論是鐘康,還是楊氏,完全不相信鐘晴的話語,他們更相信眼見為實的證據,更相信這些年來老大鐘麟在府裡日常的表現,以及在他們跟前的恭謹態度。
“娘,那是趙汝愚,即便是上一次,那也是大伯在騙你們,為的就是引信王來建康。但…您現在也看見了,信王根本就沒有出現,若是他能夠阻攔此事兒,能夠擔下此事兒,又豈會到現在還不露麵?”鐘晴抓著楊氏的手,輕聲解釋道。
隨著她剛才的一聲慢著,正廳裡麵麵相覷的親朋好友,早已經給她們娘倆讓開了一條路,此時此刻,這些人自然是巴不得躲在後麵才好,讓家主出麵才是上策。
鐘康麵色鐵青,看著院心對麵的趙汝愚幾人,再看看院子裡那些兵卒手裡燃燒的火把,亮光完全壓住了府上喜慶光亮的燈籠,到現在為止,還是不敢相
信,這些人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明知道信王、信王妃在建康,還敢來府裡捉拿鐘平。
想到了自己身後的信王妃,鐘康一下子又覺得心裡有了絲底氣,當下看著燈火通明之下對麵的人影道:“放肆,鐘府豈是你們過來拿人的地方!還不趕緊退下。若是一會兒信王來了,怪罪下來,可彆怪老夫沒有提醒你們。”
“這麼說來,鐘先生是不打算交人了?還是說…你兒子鐘平通金、私守違禁品一事兒,鐘先生也知情呢?”趙汝愚緩緩從楊簡旁邊向前兩步,邁步下台階走到院心站定,打量著四周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並不著急現在拿人,捉賊捉贓,畢竟韓侂胄現在還沒有把證人帶過來,所以他可不想落人口實,更不想自己隱忍了這麼多年的報複行動,因為耽誤不起這幾刻鐘而毀於一旦。
更何況,剛才那一聲阻止聲,即便是他站的很遠,也聽清楚了那是鐘晴的聲音,所以他更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什麼差錯,給眼前這些人留下把柄。
“笑話!我大宋朝,通金私售者多如牛毛,又
豈是隻有鐘平一人?若是要抓,你們抓的過來…。”鐘康雙手背後,傲然道。
“爹…。”剛剛走上前的鐘晴,急忙扯了下鐘康的衣袖,這個時候了,還拿什麼架子,竟然還敢承認,這豈不是給人往手裡遞小辮子讓人抓!
“哦?這麼說鐘先生是承認鐘平通金私售了?看來鐘先生也是知情人,但卻並不阻止…。”趙汝愚雙手背後笑著說道,他最喜歡的就是跟這種說話不經大腦的糊塗蛋打交道了。
“沂國公,還請你切莫胡亂扣罪名,不論是我父親,還是鐘平,又怎麼可能對金人私售朝廷違禁品。”鐘晴打斷趙汝愚的話,不打算讓趙汝愚做實了他父親的一時口快。
而如今,鐘康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哪裡,在他看來,自己剛才說的一點兒錯沒有,這大宋朝通金私售者多了,他就不信趙汝愚能夠抓的過來?憑什麼他就隻抓鐘平一人?
正所謂是法不責眾,在鐘康的心裡,則是以為自己如此一說,會讓趙汝愚無法懲治所有通金私售者
,根本就沒有想過,眼前這聲勢浩大的場麵,可就隻是專門給他們鐘家準備的。
“汝愚見過王嫂。”肥胖的趙汝愚,先是向鐘晴行禮,而後繼續微笑道:“是不是胡亂扣罪名,想必王嫂心裡很清楚,即便是剛才鐘先生不承認,那麼不知道為何今日之前,鐘平會被抓入大牢呢?難道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