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的腳步微微頓了頓。
舒夢緋繼續說道:“我和她小時候住在同一棟居民樓,比你認識她還久哦。”
簡瑤忽然回過頭,淩厲的眼神冷冷地掃了舒夢緋一眼。
舒夢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望向她那雙漂亮的大長腿。
她知道陸臻是個超級腿控,很明顯,是簡瑤高挑的身材和這一雙勻稱漂亮的大長腿,吸引了他。
簡瑤臉色越來越沉,就連邊上看熱鬨的陸嫣,都覺察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
“陸臻,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簡瑤從來不穿短褲或者裙子哦!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你敢說!”簡瑤忽然發飆了:“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哎呀,你凶什麼啊,這又不是秘密,我們院兒的人都知道。”
舒夢緋故作無辜地說:“咦,陸臻,這麼大的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陸臻詫異地眨眨眼:“什麼啊?”
“她的腿...”
簡瑤暴躁地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在舒夢緋的腳邊——
“不準說!”
舒夢緋嚇得跳了跳:“你乾嘛這麼粗暴!又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啊。”
大家都知道,但是陸臻不知道,簡瑤從來沒有對他說過...
陸嫣望向簡瑤的腿,她恍然想起來,她真的從來沒有看簡瑤穿過短褲,這麼漂亮的一雙腿,可她從來不穿短褲。
不僅如此,無論春夏,都是長褲小皮鞋,甚至...她連涼鞋都沒有穿過。
舒夢緋見自己戳到了她心底的痛處,眸子裡溢出了痛快之色。
“陸臻,她的腿...”
“閉嘴。”
開口的人...是陸臻。
第一次,他看舒夢緋的眼神漸漸變了,帶了些許冷意,也帶了厭惡。
“知不知道,你真的有點討厭。”
陸臻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狠話。
他雖然性格急躁了一些,對待女孩子他從來都是謙和有禮貌的,即便是過去分手的時候,他都沒有用這樣厭惡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舒夢緋的眼眶頃刻間便紅了
她還不想放棄,說道:“陸臻,她其實...”
“滾!”
陸臻終於發怒了,是真的憤怒,眼神裡射出了冷冽的寒光:“我不想看到你。”
那一刹,舒夢緋終於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自取其辱。
陸臻已經...徹底不喜歡他了。
她憤恨地望了簡瑤一眼,紅著眼睛,不甘地離開了。
那一瞬間,陸嫣的心都差點炸了。
讓覺得自己老爸護妻的模樣,真是a爆了!
舒夢緋離開以後,周遭終於安靜了下來。
陸臻將手裡的檸檬茶遞到簡瑤的手邊,說道:“你們晚上還有晚自習是吧。”
“嗯。”
“那行,你和小嫣快去吃飯,彆耽擱了。”
他轉身要走,簡瑤忽然問道:“舒夢緋剛剛說的...你不好奇嗎,不問我嗎。”
陸臻腳步頓住,倏爾,他回頭,衝她挑了挑桃花眼,爽朗笑道:“好奇啊,你的一切我都好奇,不過...”
他微微側頭,說道:“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我啊。”
“那我要是一輩子都...不告訴你呢。”
“那也沒關係,如果我們有一輩子的話...”那也很美好啊。
簡瑤低頭看著自己的小白鞋,手攥緊了褲腳——
“陸臻,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會失望的。”
她咬緊了唇:“你們都一樣。”
就像她過去的前男友——
一個待人接物相當溫柔的男孩子,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甜酒窩,他很溫暖,也很關心她,他們是曾經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那種關係...
簡瑤永遠無法忘記,當她以為找到了一生的愛情,戰戰兢兢將自己的秘密展現給他的時候,他眼神中浮現的驚懼以及極力掩飾的...厭惡。
自那以後,簡瑤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她把真實的自己層層包裹起來、藏起來。
沒有男孩會喜歡那樣的自己,男孩都喜歡漂亮的女孩,身材姣好,沒有缺陷...
“如果我告訴你,你也會討厭我。”
沒有人例外,陸臻也不例外。
她轉身要走,陸臻手揣兜裡,漫不經心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用試,我就是知道,你們都一樣。”
這時候,她纖細的手腕忽然被一雙寬大的手掌用力攥住,她詫異回頭,迎上了少年堅定的黑色眸子——
“我不是彆人,我是陸臻。”
簡瑤淒然一笑:“你是陸臻又怎麼樣。”
“不管你信不信,陸臻和簡瑤,是命定要寫進結婚證裡的名字。”
簡瑤臉上的神情終於微微發生了變化,彆說是簡瑤,就是陸嫣,都被陸臻這句話感動到了。
她爸...情話很會啊!
然而還沒等陸嫣為陸臻鼓掌叫好的時候,她爸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相當煞風景的話:“不隻結婚證,還有房產證,還有閨女的獨生子女證,還有...”
終於,簡瑤嘴角浮現了一絲輕鬆的笑意:“你是不是還想說,離婚證也有我們的名字。”
“那不行。”陸臻一口拒絕:“離婚,這輩子都沒可能。”
“話彆說太快,當心閃著舌頭。”
“不怕閃著舌頭,我陸臻要麼不結婚,結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再說,離婚還得分走一半財產呢。”
陸嫣扶著額頭走過來,把簡瑤給攥走了:“吃完飯去,彆理他。”
這好不容易小姐姐對他有那麼點心思了,陸嫣真怕這傻子說著說著又給作沒了。
晚上,陸臻和梁庭在河邊的大排檔給馬上要開學的秦皓踐行,秦皓被一所警校錄取了,所以暑假沒有過完,他就要去警校報道。
陸臻和梁庭同時舉起酒杯,敬他:“秦阿sir,進了警校,好好訓練,以後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
“好!”
秦皓也舉起了酒杯:“那我也祝你們,好好努力,將來掙大錢!”
“乾!”
鄰桌有不少人回頭,偷偷瞥他們,都以為他們是什麼窮吊絲...做著掙大錢發財的美夢。
是啊,誰能想到,幾個富二代整天琢磨的都是怎麼脫離家庭、靠自己的雙手掙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主要還是讓沈括給刺激的...
他們和沈括鬥了這麼多年,說起來,也算是因緣巧合。
成長過程中,若是沒有這樣一個競爭對手,時時刻刻鞭策著,興許他們還真像那些蠢比富二代一樣,成天腦子裡琢磨的就是去哪兒蹦迪搖頭、花天酒地。
所以現在陸臻回頭看過去這一路,其實也挺唏噓感慨,沈括做的一切當然是為了報複他,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沈括也成全了他。
兄弟三人都喝了點酒,相互攙扶著走出大排檔,似乎還沒有吃儘興,陸臻說要請他們吃燒烤。
幾人來到燒烤攤前。
“吃點什麼,隨便選。”
陸臻抬頭便望見了烤燒烤的人,居然是鐘愷。
鐘愷掛著白色的圍兜,正忙碌著烤燒烤,生意蠻不錯。
“幾位要吃點什...麼。”
他看見陸臻,臉色一變,放下烤串拔腿就跑,陸臻見他跑,連忙追上去。
梁庭和秦皓也立刻追過來,幾個少年在馬路上展開了一場貓捉老鼠的“追逐戰”。
陸臻速度更快,追上去一把拉住了鐘愷的肩膀,差點將他掀翻在地。
“我艸你追老子乾什麼!”
陸臻攥著他的後衣領,氣喘籲籲道:“你他媽跑什麼!”
“你追我,我當然要跑啊!”
“放.屁,明明是你狗曰先跑。”
鐘愷拍開了陸臻的手,撐著膝蓋喘息了一陣子,把氣息喘勻了,說道:“你們三個人,老子一個人,打不贏。”
梁庭追上來,說道:“誰要跟你打。”
陸臻本來也沒想找鐘愷的茬,不過既然遇見了,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他望望梁庭,梁庭回了他一個眼神。
陸臻心裡都有了盤算,鬆開了手,同時手臂攬上了鐘愷的肩膀,說道:“相逢就是緣,兄弟,咱們去河邊喝一杯。”
“我、我不能喝酒,我、我還要擺攤了。”
“沒事沒事,我讓我們皓哥幫你看著攤。”
“不是...我這攤,城管等會兒過來...”
“不怕不怕,我們皓哥是阿sir,有他罩著你。”
秦皓有點無語:“喂,你們葫蘆裡賣什麼藥呢,真讓我看攤啊!”
梁庭甩給他一個眼神,讓他就留在那兒。
倆男孩將鐘愷忽悠進了大排檔,三杯酒下肚,鐘愷不勝酒力,暈暈乎乎拍著陸臻的肩膀說:“兄弟,其實我們呢,沒什麼深仇大恨,對吧,但沈括也是我兄弟,而且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兄弟,你和他之間呢...有心結解不開,我們的關係當然也就...比較尷尬了。”
“還有這位梁庭兄弟,對你我是早有耳聞,知道你是個人才,我們沈哥都說過,這些年要不是你幫陸臻保駕護航,他早把陸臻玩死了。”
陸臻嘴角抽了抽,梁庭也笑著點頭:“是,你再喝點。”
說著他又喂了一杯酒,灌進鐘愷的肚子裡。
眼見著差不多了,陸臻和梁庭對視一眼,陸臻說道:“鐘愷兄弟,我們家小嫣跟我提過你,說你很照顧她。”
“那肯定,她是個好姑娘...嗝~~”
鐘愷打了個嗝兒,梁庭彆開腦袋,揮了揮手,驅逐味道。
陸臻老父親這會兒已經完全顧不得嫌棄什麼,專心致誌套路他:“這幾天,我姑娘很傷心啊,你也知道原因吧。”
鐘愷也歎息了一聲:“這個事情吧,也怪不了沈括。”
陸臻和梁庭一聽有戲,陸臻故作漫不經心地又給他倒了一杯酒:“我理解,畢竟沈括的父親...哎,不說這個,喝酒!”
鐘愷歎道:“你知道,其實他很心疼小嫣,本來他父親這事,他是準備瞞著不告訴任何人的,包括你,陸臻。”
陸臻連忙問:“怎麼說?”
“天意弄人,偏偏讓小嫣知道了這件事,沈括這人...我太了解他了,從小要強,性子驕傲,他不會願意小嫣與他在一起的這一生,都背負著害他亡父的罪過。”
陸臻和梁庭兩個人都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的套話,還能套出這樣的因由。
“要是沈叔叔沒有離開,這還罷了,偏偏天意弄人,唉...”
陸臻能夠理解沈括的想法,他閨女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孩,若是她會把沈父去世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一生都對他心懷愧疚。
陸臻起身,沉著臉走出了大排檔。
天空中飄起了浥浥的雨星子,梁庭立刻追了出來:“你要做什麼!”
陸臻衝進了雨中,大步流星地朝著街道儘頭走去:“你沒看到,我們家姑娘這幾天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嗎。”
彆人不心疼,當爹的心疼。
梁庭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想清楚,真的要把這件事告訴陸嫣嗎,沈括一番苦心,你真的要讓陸嫣這一生背負這樣的自責和愧疚嗎!”
陸臻垂於身側的手驀然攥緊了拳頭。
他低著頭,死死咬著自己的舌頭。
不應該是她,這份罪責,本應由他來背負。
他的女兒...一生最摯愛的寶貝,她應該永遠生活在驕陽之下,美好而自由。
梁庭拉住了陸臻,勸道:“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她能夠挺過來,風雨之後又是彆一番的海闊天空。”
“海闊天空...”
陸臻舌尖喃著這四個字,說道:“小嫣說過,我曾經獨斷專行,斷送了她的夢想。”
梁庭看著陸臻,這一刻,他眸子裡那深沉的光,讓他感覺有些陌生。
雨星子綴在他的發茬間,他說道:“我答應過她,給她自由選擇的機會,永遠不做那種...‘我是為你好’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留評前三百也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