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沒有。
直到這女孩的一巴掌落在臉上,竟然激起了密密麻麻的一陣痛感!
讓他感覺到...活著的真實。
他再度湊近了她,緊扣著她的眼睛,嘴角勾起冷笑:“打我?”
薑雨嚇得不輕,驚悚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被一個瘋批凝視的感覺,太難受了!
“再打一下試試。”裘厲把自己另一邊臉側了過來,語氣格外真誠:“來,再打一下。”
薑雨往後退了退:“不...不了。”
我手痛。
裘厲那雙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的黑眸,清淡地掃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眼底的恐懼。
他舌尖抵了抵後牙槽,笑了起來。
薑雨摸不準他的路數,不敢輕舉妄動,問道:“你剛剛是想死嗎?”
裘厲居高臨下睨著她:“不會遊泳還往水裡跳,到底誰想死?”
“我那是...以為你想自殺。”
“我自殺,跟你有關係?”
薑雨心裡想著,要不是為了那三億,她閒的慌呢!大晚上跟這麼個瘋子來跳江,還弄得滿身濕漉漉。
裘厲沒有再逗留,很瀟灑地轉身離開了,薑雨自然也不敢一個人逗留在這荒無人跡的江畔。
她跟在他身後,見他身形敏捷地攀上了江邊堤壩。她也趕緊跑過去,攀爬堤壩。
隻是她身高劣勢,沒那麼容易爬上去,咬咬牙,叫住了裘厲:“誒!你能不能拉一下我。”
裘厲蹲在堤壩邊,低頭看著她,眼角含笑:“上不來?”
“嗯。”
“手給我。”
薑雨將手伸給了他,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手臂纖細,皮膚柔嫩緊致,觸感柔滑。
他一碰到她,酥酥麻麻的感覺宛如電流,順著手臂便湧向頭皮。
劈裡啪啦地炸開。
裘厲握住了她,用力向上一提,就在薑雨即將攀上堤壩的瞬間,裘厲忽然鬆開手,同時用力一推。
薑雨落在了草甸上,結結實實摔了一撲爬。
她氣憤地望向裘厲,堤壩上,裘厲居高臨下望著她,揉了揉臉,喃了聲:“扯平。”
說完,他冷笑著轉身離開。
薑雨咬了咬牙。
這家夥的報複心,太重了吧!
*
薑雨狼狽地回到自家的弄堂裡。
弄堂裡住著不少居民,晚飯之後便是他們坐在各自門檻邊嗑瓜子閒聊的時間。
相比於新城區拔地而起的高樓小區,這裡反倒是保留著最傳統的人間煙火氣。
弄堂裡絕大多數的叔叔阿姨,對薑雨母女倆都還是很關照的,但也不乏吃飽了沒事兒乾的歐巴桑,喜歡搬弄是非。
譬如說前方正在嗑瓜子的肥胖女人,趙瓊芳。
趙瓊芳今年四十來歲,穿著深紅色連衣紗織長裙,燙著卷發,身形肥胖如山。
她家裡條件相比於周遭鄰居要稍好一些,丈夫是個包工頭。
她和另一個偏瘦的女人周桂正在牽扯八卦,看到薑雨走過來,少不得要嘲諷幾句——
“薑雨回來了,聽說你下學期交不起學費,這就要退學了?”
薑雨沒有理會這些無聊的女人,徑直離開。
周桂說道:“你媽媽也真是的,給男人按摩,晚出早歸的,可賺了不少錢吧,怎麼會連你的學費都交不上呢。”
趙瓊芳:“薑漫依這騷俏模樣,就數前麵小賣部的老劉,見了她眼睛都直了。她的生意能不好嗎,指不定藏了多少小金庫呢。偏不給女兒交學費,也不知道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薑雨聽著這倆女人一唱一和的說辭,想到了上一世,她就是聽了兩個女人的閒言碎語,才會對母親有那樣深的誤會,覺得薑漫依做的工作不乾淨。
所以她自卑、不敢見人、沒麵子,每天回到家都會對母親冷嘲熱諷,母女倆一言不合就會發生“戰爭”,平白讓這些歐巴桑看了笑話。
如今再回頭看來,趙瓊芳和周桂倆人,也不過就是嫉妒母親的容貌。
惡意,永遠是從嫉妒開始生發,宛如毒蛇般,鑽進她們的五臟六腑,讓她們扭曲如蟲。
薑雨頓住腳步,回過頭,輕描淡寫地掃了趙瓊芳一眼,笑道:“趙阿姨,您可真閒啊,想來是叔叔又沒回家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霎時間戳了趙瓊芳的心。
她的丈夫每天都很晚回家,即便回家了,也不會願意多看她一眼,甭管她在鄰裡麵前裝得和丈夫有多恩愛,但是她心裡清楚,丈夫對她早已冷落了。
趙瓊芳忍耐著心裡的不甘,仍舊笑道:“我們家老公啊,那是外麵在忙生意,這不,前兒工地上賺了錢,還給我買了泰國燕窩呢。”
周桂也嘲道:“你跟這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說這些,她能懂麼。”
“我這一盒泰國燕窩,就能抵她大半年的學費呢。”
薑雨掃了周桂一眼,仍舊從容地說:“叔叔不光會掙錢,還很照顧鄰居呢。前天下午,我還看到他給周桂阿姨送了兩大盒泰國燕窩,呆在周桂阿姨家裡整整兩個小時沒出來,興許......是再幫助鄰居做家務吧。”
此言一出,趙瓊芳和周桂倆人同時變了臉色。
“你...你信口胡說!”周桂指著薑雨,驚慌大喊:“沒有的事!沒有!”
話音未落,趙瓊芳已經氣勢洶洶闖進了周桂家裡
果不其然,從她家裡翻出了兩箱泰國燕窩,跟自己丈夫帶回來的一模一樣!
“好哇!你這個賤人!勾引我老公!”
“不是!我沒有...是他自己先來找我...”
薑雨聳聳肩,轉身朝自家弄堂走去,兩個女人撕頭發掐架,打的不可開交,而她也沒再回頭看一眼。
這一世,曾經欺負她、侮辱她的人,都彆想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