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低頭給薑雨發著消息,詢問她的狀態,讓她不要緊張,不過薑雨沒有回。
倒是小劉助理,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將備用西服的事告訴了他。
謝淵皺了眉:“他來了?”
“嗯,冒雨來的,興許路上堵車。”
“現在倆人在一個房間?”
小劉助理十分八卦地點頭:“嗯,還關著門。”
謝淵將茶杯重重拍桌上,略有些怒意:“臭小子。”
幾分鐘後,謝淵感覺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起身準備去後台看看。陸猛叫住他:“人家小情侶關著門見麵,你去湊什麼熱鬨,瓦數過大了啊!”
謝淵雖然知道不應該過多乾涉,但他就是坐不住,他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女兒,還沒有來得及多寶貝幾天呢,就要被彆的男人給拱走了。
謝淵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下了的專屬樓梯通道,來到一樓,卻聽到一個不能更熟悉的聲音――
“怎麼會呢,這票沒問題呀。”
“不是網上買的,是朋友給我的。”
“麻煩您再看看吧,這肯定是正規渠道買的票。”
聽到這個聲音,謝淵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他轉過身,在入場處看到了那抹鐫刻在記憶中的倩影。
那是他無論如何都難以忘懷的背影啊!
“阿檀!”
謝淵腳下差點摔跤,踉蹌著朝她狂奔而去,一把從後麵緊緊抱住了她:“阿檀!我好想你。”
然而,他清晰地聽到了懷中女人到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女人用力掙開了男人的擁抱,回過身,驚恐地看著他:“你乾什麼?!”
謝淵這才看清,她的五官並不是步檀嫣,步檀嫣的眼睛是很有味道的丹鳳眼,看起來特彆像古典美人,而眼前的女人,眼睛是雙眼皮,微微內陷,五官輪廓分明。
“你是”他想起那晚在“漫步”酒吧見到的女人:“你是柳葉?”
“謝先生?”
“萬分抱歉。”謝淵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已經不隻是唐突了,而是近乎於侵犯,他向她九十度鞠躬,鄭重地道歉:“我把你誤認為是我以前的戀人,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我的唐突。”
柳葉本來是很生氣,但是看謝淵道歉的態度如此真誠,不似作偽,她還是擺了擺手:“沒、沒事,算了,認錯也是常有的事。”
謝淵見她被阻攔在外,索性問道:“柳女士這邊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你叫我柳葉就好。”柳葉拿著手裡的票根,說道:“這是我同事給我的入場票,但是他們說這票有問題,不讓進。”
工作人員見謝淵來了,生怕惹上麻煩,趕緊解釋道:“這票的二維碼掃不出來。”
謝淵接過柳葉手裡的票根看了看,說道:“是這樣,這票沒有問題,但不是堂座的位置,你應該是在二樓的包廂,我帶你過去。”
“誒?是嗎?”
“請相信我。”
“那麻煩謝先生了。”
“你可以叫我謝淵。”
他帶著柳葉上了二樓的貴賓通道,可把一眾工作人員和排隊入場的觀眾驚呆了。
他們誰不認識謝淵啊,閱方集團這位鑽石級彆的單身總裁,可從來沒有向任何女士獻過殷勤啊!
他不動聲色地化解了柳葉在眾人麵前的尷尬,還親自帶她去包廂。
這可真是北城難得一見的奇景啊。
謝淵帶著柳葉進了的包廂,立刻有工作人員過來,加了舒適的桌椅,把陸猛給移到了邊上去,讓柳葉和謝淵坐在一起。
“誒?誒!這怎麼回事啊?”陸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謝淵去抓自家女兒女婿,結果抓回來一個女人?
這女人
身材還挺好。
陸猛還想詢問,謝淵甩給他一個眼神,立刻止住了他的話頭。
他又呷了一口茶,默不作聲地看好戲,不再問東問西破壞氣氛。
“柳葉,你喝什麼?”
柳葉禮貌地說:“都可以的。”
謝淵給在紫砂茶碗裡倒了一杯西湖龍井,遞到柳葉手邊:“嘗嘗這茶。”
柳葉隻是嗅了一下茶味,秀眉微蹙:“抱歉啊謝先生,我不太能喝得慣茶水。”
“你也不喜歡喝茶?”
“嗯,我不愛喝茶,我怕澀和苦味。”
謝淵眼神微微變了變,端著茶碗的手也有些輕微的顫抖。
“那我給你換飲料吧,我猜你喜歡我才喜歡喝冰鎮汽水,對嗎?”
柳葉眼底略有驚喜:“謝先生怎麼知道我喜歡汽水?”
“誰不喜歡汽水呢。”
謝淵苦笑了一下,思緒似又被帶回了那些年的青春歲月。
步檀嫣是個汽水狂熱發燒友,每次來找他,手裡都拿著一瓶可口可樂,嚼著吸管,站在陽光下衝他微笑。
謝淵總想讓她戒掉汽水,不僅僅是會發胖,還特彆不健康。
不過步檀嫣就是愛喝汽水,說小時候偷喝汽水被外婆狠狠責罵過,自那以後種子就種下了,不讓她喝,她就偏要喝,還要大喝特喝,每天放學都偷偷買。
謝淵說你這不是真心喜歡喝汽水,你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叛逆小屁孩。
“對啊,我就是小屁孩所以我喜歡喝汽水呀,你管我呢。”
謝淵摸摸她的劉海,縱容地笑著說:“我不管你,我陪你喝好不好。”
“不了不了,你還是管著我吧。”步檀嫣摟住了他的頸項:“你要不管我,可能就沒人管得住我了。”
後來謝淵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也許,他真的錯了,不該縱容她。或許,一開始就應該拒絕,後來許多事也不會發生,她也不會死。
可她真的死了嗎?
謝淵凝望著麵前的女人,清澈的眸子裡少有地浮現出幾分困惑之色。
“柳葉,你也喜歡芭蕾?”
“也談不上多喜歡。”柳葉笑著說:“反正會跳,就以此謀生咯,我們興趣班的老師都說我跳的不錯呢,每年評比都能拿獎。”
她笑起來很甜,看起來是個活潑陽光的性子,和步檀嫣如出一轍。
謝淵的心漸漸活絡了起來,越發覺得也許阿檀還沒有死,也許麵前這個女人就是
“柳葉,你說你患有間歇性失憶症?”
“啊對,我忘性很大,常常會記不起一些事,比如鑰匙放在哪兒,有沒有鎖門之類的。”
“你說你還有一個孩子?”
“應該是有的,我記得是有,不過我好像把他弄丟了,這些年一直在找,可是沒有找到。不過我相信如果我見著他,我應該能認出來,那孩子很聰明的!我還記得,每次幼兒園評小紅花,他都能拿全五顆。”
“是女兒吧。”
柳葉搖頭,很確定地說:“是兒子,特聰明,我記得他愛玩拚圖,兩個小時就能拚完一副。”
“那你還記得什麼?”
“我還記得有一天好像家裡來了很多警察,自那以後,我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兒子了。”
“那你的丈夫呢?”
“丈夫”柳葉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這時,演出開始了,柳葉不再聊自己的事,開始認認真真地看演出。
陸猛實在按捺不住了,衝謝淵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出了包廂。
很快,謝淵也跟了出來。
“怎麼回事啊老謝,你跟這姑娘瞅對眼了,擱這兒相親來了呢?”
謝淵解釋道:“我懷疑阿檀沒有死。”
聽到這話,陸猛愣了愣,不禁打了個寒戰:“你你彆說這女人就是步檀嫣?”
“她也喜歡喝可樂。”
“彆嚇我啊老謝,你這是想女朋友想魔怔了吧,你擱街上問問,十個有九個都喜歡喝可樂。”
謝淵搖頭:“不,不一樣,她和阿檀太像了。”
不僅僅是背影,還有她給他的感覺,和步檀嫣一模一樣。
陸猛又質疑道:“那你怎麼解釋,她和步檀嫣的長相完全不一樣。”
“長相可以被改變,現在的整形技術,可以把一個人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但人的性格、習慣、下意識的動作甚至氣質,是絕對不會改變的東西。”
謝淵的這些話,與其說給陸猛聽倒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謝淵,你彆傻了。”陸猛真的聽不下去了:“這麼多年,已經夠了,彆再執迷不悟了,她不是步檀嫣,更不可能是步檀嫣。”
“為什麼不可能?”謝淵看著陸猛:“我不相信阿檀死了,如果她沒有死,這麼多年都沒有來找我,一定是有不能來的理由,說不定就是失憶了,你沒聽她說嗎,她患有失憶症,她連自己的孩子都忘了。”
陸猛看他是真的有點魔怔了:“好,我們先不管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步檀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謝淵看著包廂裡女人那抹熟悉的倩影,沉聲說道:“我要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