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他會向你狂奔而來...)(1 / 2)

被押上警車的時候, 裘厲回頭望了她最後一眼。

她仍舊如十七歲那個梅雨的六月,他在校園的湖畔見到她時那樣乾淨、純潔。

她踮著白皙的腳尖,跳著芭蕾舞, 每一次旋轉、每一個跳躍、肩胛宛如蝴蝶一般展翅翩躚, 都深深地擊中了少年的心。

那麼美那麼美, 就像湖畔最優雅的白天鵝。

裘厲愛上了她, 愛上了她身上的那份純潔與美好, 在他黯淡無聲的世界裡,帶來了幾分光明。

他曾鼓起勇氣想要上前和她說說話, 但邁不開步子。

那麼糟糕的自己,又豈能染指於她啊。

唯一的一次,是他十八歲生日的那個下午, 他踏入了一間甜品店, 買了一塊黑森林蛋糕,然後用絲帶精心地包裝好,偷偷放進了她的課桌裡,然後一直站在教室窗外等候著。

2:15,他看到女孩和一個朋友說說笑笑地走進教室,在課桌裡發現了那份包裝精美的黑森林蛋糕。

蛋糕上的標簽, 是他漂亮的小楷字,寫著――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我喜歡你。”

很簡單、也是很樸素的一句告白, 每一撇每一捺,都是少年沉甸甸的真心與最無暇的愛慕。

那是裘厲封閉了那麼久的世界,第一次向彆人敞開。

薑雨看著那一行字, 嘴角展開了驚喜的笑意。

她從來不知道,這樣的自己, 竟然還會有人喜歡。

竟有人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這是誰送的啊!”

“天呐,匿名告白啊!”

“肯定是霍城啊!他不是薑雨男朋友嗎!”

“太幸福了吧。”

周圍的女孩們激動了起來,紛紛猜測著。而那時候的裘厲,知道了一個名叫霍城的人。

他是薑雨的男朋友,他家境優渥,在學校裡聲望也很高,聽說為人仗義,各方麵都是男神校草一樣的級彆。

年紀小,特彆容易自卑。

自從知道霍城和薑雨的關係之後,裘厲心理總是會下意識地將自己和霍城進行對比。

雖然知道,沒有任何可比性。

霍城那樣的家世,是他永遠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唯一的資本,就是他的成績,總是遙遙領先,全校第一。

年級第一是個孤僻的怪胎,這是全校的共識。

裘厲心裡清楚,他連偷偷喜歡她的資格都沒有。

那塊黑森林蛋糕,後來聽說是被因為吃醋而大發雷霆的霍城,扔進了垃圾桶裡。

高考如期而至,裘厲以省狀元的成績,考上了全國心理學最權威的高校。

青春期這一段於他而言刻骨銘心的暗戀,無疾而終。

在大學裡,他如饑似渴地汲取知識,讓自己變得更強、更有資格配得上心愛的女孩。他考研、考博、不斷地深造,拿下各種權威證書,成為業界頂尖的青年精英...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的努力,也許都是可笑的癡人說夢。

但他想著,也許有朝一日,命運饋贈,當他再見到她的時候,還會有一星半點的可能性,讓他有足夠的底氣,對她親口說出那一句:“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我喜歡你。”

而我也配得上你。

但他的命運,從來不會如他所願。

當他再一次見到霍城的時候,是在一個高端的酒吧會所裡,霍城摟著其他女人尋歡作樂、花天酒地。

裘厲本來一陣欣喜,以為他們已經分手了。

然而後來聽人介紹,說彆看霍城在外麵逢場作戲,他對家裡的夫人,才是一片癡心,實在令人羨慕得很呢。

聽說夫人芭蕾跳的好,霍總真是金屋藏嬌,豔福不淺...

男人們低聲的齟齬,裘厲已經聽不見了。

他冷冷地看著那個醉醺醺的男人,看著男人在醉酒之後,一巴掌扇在了身邊的女人臉上,並且連著踹了她好幾腳。

彆人說,霍總就是喝醉了脾氣不太好,他清醒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一個人。

裘厲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男人嚴重的暴力傾向。

有些事,他不敢去細想。

後來,裘厲經人介紹,引薦給了霍城。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便露了一手,讓霍城在睡夢中好好地享受了一把無比刺激的“體驗”。

這種精神的催眠,有時候甚至比藥物更讓人上癮,不過幾次之後,霍城發現自己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他將這個男人帶回了家,以天價雇傭他,當了自己的私人精神醫生。

而同時,裘厲也終於見到了思念多年的女孩。

那天上午陽光很亮,他走進霍家大宅的花園裡,抬眸便看到了窗邊的女人。

很奇怪,時隔這麼多年,她仍舊未曾褪去青澀的少女模樣,帶著些微好奇和新鮮,站在白色紗簾後,偷偷打量他。

視線撞上,她宛如敏捷的貓咪似的,趕緊躲到了牆後麵。

她仍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世事變遷的沉浮感。

後來,裘厲漸漸得知了她的境況。

她不能離開這個宅子,甚至不能離開二樓,聽家裡的傭人說,夫人經常挨揍。

“為什麼不離開?夫人當然不能離開。”傭人無奈地說:“她媽媽患病還住著院呢,每天高額的醫藥費吊著命,所以根本不是她想不想走的問題,她這輩子...都離不開霍先生了。”

裘厲根本聽不得這些話,他的心疼得都要窒息了。

原本隻是抱持著一絲執念,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如果她很幸福,那麼他會離她遠遠的,絕不會打擾她的生活。

而此刻,當裘厲近距離地看到她的生活的時候,他忽然後悔了。

後悔當初沒有把那塊黑森林蛋糕親手送到她手上,後悔沒有搶她、奪她,才讓她陷入這般不堪的境地。

他沒有勇氣,他是懦夫。

唯一一次說話的機會,是他催眠了霍城和管家之後。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