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有強烈的預感, 那個年輕男子就是譚文。
回去之後, 發現嚴雪蕊兩人又守在她院子門口不肯離開,她是真心覺得厭煩,明明想求付太醫出手, 那直接去那邊求就好了,非要守著她, 是覺得她會心軟嗎?
講真, 活了幾輩子, 楚雲梨雖然沒有直接殺過人, 但被她故意害死的卻還是有幾條人命的。
當下不管那兩人,直接扶著顧氏進門。
他們進不了門,也是因為家中根本沒有主子。天黑之後那兩人才離開了。
或許這幾日真的是多事之秋, 母女兩人到家不久, 門房那邊又進來稟告,定遠侯來訪。
聞言, 楚雲梨的眼神就落到了顧氏身上。
“還是要見一見的。”顧氏有些恍惚, 道, “當初侯府給你備了嫁妝的,且如今你毫無靠山,有定遠侯府在,會好許多。最起碼不能明麵上和侯府撕破臉。”
顧氏的話也有道理, 楚雲梨讓人請了嚴章進來。
嚴章近四十歲的人,但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多歲的人,氣質儒雅溫和, 麵容俊秀白皙,爹娘容貌都上佳,也難怪嚴秋語的容貌長得好。
“爹。”楚雲梨微微一禮。
其實這個人在嚴秋語的記憶中,雖然沒有多疼愛吧,卻也不會厭惡她,反正父女之間感情是有,但多深厚那是沒有的。
嚴章拉她起身,“不必多禮。最近過的可好,聽說你在學醫?”
“是。”楚雲梨應了一聲。
嚴章的目光落在顧氏身上,她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隻眉眼間有些皺紋,身上衣衫素淨,沒有了原來在侯府時眉眼間的愁緒和厚重的妝容,看起來並不顯老,和女兒站在一起如姐妹一般。
他有些恍惚,“你最近可好?”如果不是因為子嗣,他們如今也還是恩愛夫妻。
顧氏有些驚訝,本以為他來是有要事,沒想到上來先敘舊,隨口道,“挺好的。”
然後就是安靜,顧氏不說話,麵上疏離之意明顯,嚴章對著女兒也沒話說,大半年不見的父女兩人找不著話說,安靜裡漸漸地尷尬起來。
嚴章麵色慎重起來,道,“我和你娘有事情商量。”
楚雲梨退到一旁,卻並沒有出去的意思,嚴章不滿女兒對他的不信任,皺眉道,“隻是有些話說,不會對她如何。”
“我不聽就是。”楚雲梨隨口就答。
嚴章麵色僵硬了下,隱隱起了些怒氣,看向顧氏,“就是你教的女兒,聽不懂話一般,難怪藍府會休了她!”
本來顧氏想著找話打發了他就算了,雖然不宜表麵上和侯府撕破臉,但她如今帶著女兒獨居,也不宜和前任夫君來往過密,畢竟嚴章已經另娶,那邊還有正經侯夫人的。
聞言,顧氏的怒氣瞬間就爆發了,質問道,“你眼中還有這個女兒嗎?那夜我們被趕出來,侯府門第果然了不得,看著我們母女在雨中掙紮也不開門,嚴章,你如今來指責我?最起碼我無論何種境地都是帶著女兒一起的,不像你,前任妻子不管也罷了,見勢不對,連女兒也不要了!”
嚴章看到她鮮活了起來,正覺得欣慰,熟悉的責備的話入耳,忍不住便道,“你說的輕巧,我收留你們,定遠侯府上上下下近百口人不要命了嗎?陪著將軍府一起陪葬,就是對女兒好?”
緩和了語氣,“如今將軍府的事情已經過去,我這不是上門來了?”
聞言,顧氏沉默下去。
嚴章歎息一聲,看向楚雲梨,“秋語,你年紀不小了,經曆過大起大落,應該明白爹的意思,那時候我想接濟你們,也有心無力。如今好了,皇上沒有怪罪你們母女的意思,所以 ,從今往後,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說,能辦到的我儘量辦到。再有,你每個月回侯府去給你祖母請個安,外人見了,也不會小看了你們。”
楚雲梨沒吭聲,這個是顧氏的意思。
顧氏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侯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