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完)(1 / 2)

這話讓人好笑, 一般出嫁女都是出門時帶走了嫁妝,就算是給她的那份財產, 等到家中父母沒了回來分家財, 就純粹看留下來的兄弟們願不願意了。

很明顯,林知疏是不願意的。

林氏麵色白了白, 強撐著道,“那我二嫂的那份, 你該分出來吧?”

林知疏似笑非笑,“二弟屍骨未寒, 二弟妹的要求隻要不過分, 我都願意答應。分家而已, 當初爹娘沒了的時候就該分了的。”

這番話一出,不自在的人變成了林二夫人,那時候林奇當家, 林知疏病在莊子上, 一年難得能起身回來一趟,分家這麼大的事自然是沒精神料理的。且分家肯定是林奇吃虧,他哪裡肯?

於是就拖到了現在。

“這家中有祖訓,除開祖產外, 長子得七成, 次子三成, 以現銀為最佳。”林知疏頓了頓,在林氏滿是怒意的目光中笑著問,“不如我們就按祖訓來, 二弟妹沒有異議吧?”

林二夫人垂下眼,無比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他,要不然哪輪得到他高高在上打發叫花子一樣。

再多的後悔也晚了,形勢比人強,隻得應下,“你說得對!隻是我有話說,知厲他是你二弟長子,也是我們林家唯一的孩子,如果按照長孫來看,是不是他應該多得一些?再有,你二弟這麼多年殫精竭慮打理生意才累垮了身子,這家產不能按祖訓來吧?”

“知厲?”林知疏冷笑,“不是林厲麼,何時中間加了我們這輩才能有的知字?當真是連祖宗宗法都不理了,這樣的混賬,我們林家不要,今日當著一家人的麵,將林厲挪出族譜!”

“你敢!”林二夫人睚眥欲裂。

林知疏冷笑,“現在我是林家宗持,我有什麼不敢的?當年二弟關著我,任由那毒婦把嫣蘭接走,你知道我有多恨嗎?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

林氏看向楚雲梨,眼神哀求,“這些年來,姨母帶你如何?”

楚雲梨揚眉,“你想怎麼待我的,又想怎麼待我,你自己心裡不是最清楚?如果要都聽你的,我如今還在那打手的後院做個通房丫頭,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出路了。”

林氏麵色變了變。她對孫嫣蘭雖然算計利用,但也真正有溫情的時候的,最起碼對她比林知疏這個從小就不怎麼見麵的舅舅感情來得要深些 ,沒想到她真就一點不顧念。

聽到這個,林知疏氣急,“往後林家沒有你這門親戚。”他揚聲吩咐道,“以後凡是鄭家人上門,都給我打出去。”

“大膽。”這個時候,吳筎月站了出來。

她麵色實在說不上好,雖然鄭家不如她想象的那麼好,但嫁也嫁了,她還能如何?這侮辱鄭家,也是沒把她放在眼中,從小就受人追捧的官家嫡女,哪裡受得了這個,“難道連我也不能上門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可要去信給我爹問問,這算是哪門子的規矩?”

林知疏似笑非笑,“尚書之女上門,我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我說的是鄭家人。吳姑娘,奉勸一句,鄭家從裡到外根子都是爛透了的,你這還往裡鑽……”他搖搖頭,一言難儘的神情。

吳筎月怔了怔,一時間沒能說話。此時天色不早,林知疏沒有再和他們糾纏的意思,直接拿了一疊銀票,遞給林二夫人,“這是五萬兩,是除了祖產之外的三成,二弟妹收好,另外,郊外的大莊子送給你們,那個是二弟置辦的,你們住在那裡,也能緬懷一二。”

又想了想,道,“三日之後是個好日子,你們可搬去那邊。”

“打發叫花子……”林氏一臉不忿上前兩步,還要繼續再說,林知疏擺擺手,“趕出去。”

林氏麵色微變,“這裡是我家,你敢!”

“我說了,鄭家人我們不歡迎。”林知疏再次揮手,管家帶著婆子上前,一副要把他們押出去的模樣,他看向麵色難看的吳筎月,“吳姑娘要願意小住,我們林家還是很高興的。”

鄭家人再如何不甘心,也被管家請出去了,再不走,就得被扭送出去,也太難看了。

楚雲梨還是住在林家,等閒也不出院子,這兩天她那二舅母還跑去找了知府,言分家不公,但分家這種事情,官府不好插手,於是林二夫人找了許多林家族人上門,非要林知疏那賬本出來重新一筆筆算過,她不信隻能分到五萬兩銀。

林家族人都住在宏城郊外,做生意的少,大半地裡刨食的農戶。上門來烏泱泱擠了一大片,很是吵鬨。

但是賬本拿出來,確確實實隻有五萬兩,她也是才想起來,當初林奇似乎是拿了銀子放起來,說是給林厲留著的,但是現在看不到那筆銀子,賬麵上隻能分四萬多,給她五萬還是多了的。

事實擺在麵前,冤枉了人家,氣勢洶洶上門來的林家族人就有點不好意思,林知疏絲毫怪罪都無,好聲好氣的把人送走,還願意捐一萬兩出來修宗祠。這一下,族人再沒有不滿的。

說到底,還是銀子好辦事,這些人收了銀票走得利落,對於林厲被逐出林家族譜,也不再有異議。

吳筎月沒有跟著鄭家人一起走,她的院子林知疏給她安排到了離楚雲梨最遠的地方,就怕兩人遇上再讓她受了委屈。

畢竟人家身份高靠山大,怎麼看都是自家侄女吃虧。

但這人是有腿的,吳筎月還是過來找楚雲梨了,來時一身淺黃色衣衫,很淡的那種黃,在一片素色中,她整個人亮麗了起來。

楚雲梨正在院子裡試冰碗,她拿冰自己做的,裡頭加了水果,味道還行,正吃得歡快,就聽到吳筎月的聲音響在不遠處,“嫣蘭。”

這語氣尋常,但恰恰是不尋常的,吳筎月對著她,要麼是蔑視要麼不屑,大呼小叫也有過,就是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候。

一時間,楚雲梨以為自己聽錯,抬起頭看到果然是她站在不遠處,“找我有事?”

吳筎月帶著丫鬟走近,“我想找你問問鄭家。你跟我說的公公賭錢,然後被人追債,婆婆讓你做妾逼你拿銀子,最後還要把你送人,這些都是真的?”

楚雲梨揚眉,“我騙你做什麼?愛信不信。”

語氣不好,吳筎月也不在意,“你一個人住,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