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 二十(1 / 2)

從古至今, 鹽都是由朝廷管製,統一販賣, 凡是販賣私鹽的, 一律重罰。李家再富貴,那也隻是在凜城而已,在朝廷麵前什麼都不是。如果真的查起來, 一家人誰也逃不過。

“不止如此, 凜城中的糧食衣料, 包括藥材, 甚至是瓷器,都比彆的地方貴上三成,物家如此亂,衙門也從未出麵管製。”他歎口氣,“哪怕不為了你我,隻為了受苦的百姓也該出份力。我已經入仕, 便更要多為他們考慮, 凜城亂象必除,如此一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他握住她的手,“李家的罪治過之後,我和你, 此生才能再無後顧之憂。”

“如若不然,我要受他們威脅,且我娘的冤屈, 也再不能提及。”

楚雲梨抱住他的腰,“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認真論起來,打倒地方豪強和貪官,也算是行善。

這一次的船上一路都很順利,半個月之後,船隻停在凜城碼頭,而李父,也早已經得了兒子中狀元的消息。

他們一下船,管家就迎上前來,“二少爺,老爺知道您最近該到了,吩咐小人在此等候。小人已經派人去告知老爺,等您到家,老爺興許已經等著了。”

管家笑容滿麵,也沒冷落了邊上的楚雲梨,對著她又是一禮,“二少夫人一路辛苦,趕緊上了馬車吧。”

要是記性不好,看到這樣的情形,楚雲梨都要懷疑當初那船夫指認的不是管家了。看著他額角的小傷疤,她冷笑一聲,甩袖就走。

管家有些尷尬,又去請黃泰,“聽說您是二少爺的友人,那便是我們李府的貴客,請。”

黃泰的長相氣質,哪怕他自己收斂,滿身的貴氣卻是掩不住的,管家平時跟著李父,見的人多了,一見便知他身份不凡,很是熱情。

從碼頭到李府得要半日路程,到了李府時,天色漸晚。

一下馬車,李父身邊的隨從就過來了,“二少爺,老爺已經在書房等著了,說有要事相商。”

李少安神情清冷,麵上如上了一層寒霜,囑咐了兩句就跟著他走了。

楚雲梨則帶著黃泰進門,又讓人打掃出了一個離他們最近的院子招呼他住下。

府中如今是蘇玉在管,聽說是楚雲梨讓人打掃之後,並沒有過來詢問。

船上這麼多天,又坐了半日馬車,楚雲梨很是疲憊,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假寐,順便等著李少安。

她眼睛剛剛閉上,門就被從外麵推開,李少安已經回來了。

看到是他,楚雲梨都沒動彈,笑著問,“找你說什麼?”

“幾件事。”李少安一邊脫衣,走進裡間,“一是問我翰林院如何,需不需要銀子走動,二是問那黃公子的身份,三就是李家打算大宴賓客,問我什麼時候合適?”

其實還有第四,李父苦口婆心的勸他放棄楚雲梨,重新另娶一門對他有助力的親事,甚至還說知府楊大人家有個適齡的姑娘,今年是十六,對他傾心不已,長相家世都好,堪為良配。

最後這件事,讓她聽到了隻會覺得糟心,還是不提了。

第二天早上開始,李家就開始有人拜訪,都是特意來看新科狀元的。有的沒見,親近的親戚倒是都接進來了。

午後,楚雲梨正在午睡,小丫頭進來稟告,“夫人,大夫人來了。”

府中的大夫人是何氏,早前李章安想要搬出李府,但是李父卻不同意分家,不願意把承諾好的一半家業拿出來,所以,他們夫妻也隻能繼續住在府中。

秦氏一身素衣,看來哪怕府中沒有給秦姨娘披麻戴孝,她身為兒媳婦還是自覺守孝了的。她還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她的嫂嫂。

這個女人,當初楚雲梨剛搬回去住在那邊巷子的時候見過她從門口路過,馬車就停在她家隔壁,進門和林立夏私會,而林立夏離開凜城一次次偽裝富家公子的銀子,大概都是她出的。

三十多歲的女人,身形豐腴,妝容厚重,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不見溫和,頗為淩厲,看到楚雲梨,她微微皺起眉,“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很明顯,她已經不記得了楚雲梨了。

也對,在那巷子中時,她每次都來去匆匆,又怎會注意林立夏的隔壁鄰居?

“興許是你以前來府中見過。”何氏笑嗬嗬道,“嫂嫂可能不知,弟妹以前還是夫君院子裡的繡娘。”

故意貶低,何氏經常這麼說。

聞言,付氏眉心放開,“可能是吧。今日我特意過來,是受人所托。”

她看了看懷中的孩子,“我想要問問你們在京城時,可遇上過林立夏林秀才?”頓了頓,試探著問道,“你認識他嗎?”

邊上的何氏一臉狐疑,很明顯她是不知道自己哥哥嫂嫂和林立夏之間的糾纏的。楚雲梨笑了笑,“認識。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秘密……我被嫂嫂趕出府後,是嫁過人的。那人就是林秀才的哥哥,那時候林家還有一門雙秀才的名頭,響亮得很。隻是運氣不好,成親那日他哥哥被馬兒踩成重傷,不過一個多月就……所以,我還是他嫂嫂呢,何夫人怎會問起他?”

何夫人垂下眸子,捏著帕子的手指尖泛白,“我是替他母親問的。”

“這樣啊。”楚雲梨見她實在忐忑,笑著道,“我確實有見過他,說起來也是有緣,我們兩家租的房子,並沒有離多遠,偶爾出門采買還能碰上。不過我與他之間身份尷尬,且他對我有些誤會,我們兩人沒有說過話。”

何夫人忙問,“他看起來好不好?身邊有沒有彆的女人?”

問完才覺得自己語氣過於激動,且這話也有些不合適,解釋道,“我是替他母親問的,他今年已經二十,他母親有些擔憂他的親事,經常念叨如果他能在京城中碰上一位姑娘就好了。”

“沒看到過。”楚雲梨話落,見何夫人明顯鬆了口氣,笑著繼續道,“不過,我看到過他和國子監的富家公子同行,說起來那些富貴人家中,嫡女配不上,庶女應該還是可以的。”

她頓了頓,看到何夫人笑容早已收起,手中的帕子已經擰成了麻花狀。

知道她這會兒心裡焦灼不已,笑著繼續道,“看他和那些人關係不錯,想來應該有人想要讓他做妹夫。畢竟他才二十歲就已經入了國子監,年輕有為,且前程可期,京城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慧眼,沒看從古至今,那麼多新科進士被榜下捉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