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幾位太醫麵麵相覷,太醫雖還是大夫,卻已經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臣子,最忌話多。所以,哪怕不信,他們也沒有出聲嘲諷,隻神情間滿是懷疑。
賬幔被拉開,露出榻上形銷骨立的年輕男子,一身明黃色內衫,眼神沉沉的盯著她半晌,揮手讓伺候的人包括太醫都退了下去。
“聽說你救了三弟?”他勉力起身,自己靠在了枕頭上,看得出來,就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卻格外費勁,額頭上都有汗珠了,坐好了,他才低聲道,“能說說當時他的傷嗎?”
齊長茗的傷在腰腹,還中了瘴毒,可以說要不是遇上辜盈語,那就是一個死。
楚雲梨回憶了一下說了,太子沉默聽完,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再次伸出手,“幫我看看吧。”
再次搭脈,楚雲梨沉吟半晌,道,“要是配上針灸藥浴,一個月可痊愈。若隻是喝藥,得一年。”
“痊愈?”太子頗有些意外。
見她又點頭,太子哈哈大笑,“來人,給……”
辜盈語無奈,“我姓辜。”
“給辜姑娘準備院子,讓她住下。”走了一趟東宮,楚雲梨就住下了。
住在東宮中,不過半日,比皇子府藥材更全的藥房就備下了,楚雲梨開始配藥,其實呢,上輩子辜盈語研究的那些無聲無息讓人致死還找不到中毒跡象的藥她是不打算配的。
大夫嘛,還是治病救人最好了,製毒算哪門子大夫?
手段莫測,太醫都找不著毛病,齊長茗肯定會為自己的小命擔憂,所以,益族留不住,必須全部死。就是辜盈語……他是肯定要背叛她的,堂堂皇帝,怎麼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不說愛不愛,就是為了平息朝中矛盾,也得納幾個妃嬪,她那樣剛烈的性子,來個同歸於儘也不是不可能的。
從她答應製毒開始,其實就已經為兩人的感情埋下了隱患。興許,齊長茗也是喜歡過她的,隻是在他眼中,辜盈語到底敵不過權利的誘惑。
不過針灸兩次,泡了兩次藥浴,太子就覺得身子輕鬆許多,想要動彈也沒以前那麼難了。五日過後,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這在過去幾年中對他來說都是很艱難的事情。而太醫那邊,也說他的身子在痊愈,就像是一潭死水中突然有了一絲生機。
所以,他對於楚雲梨的態度愈發溫和了。
又是半個月過去,太子隻覺得渾身輕鬆,看起來和常人無異,每日還是堅持針灸藥浴。這日針灸時,還問起她以前,“聽說三弟帶你回來,是說想要娶你的?”
楚雲梨嗯了一聲,繼續手中的動作。
“那你這樣儘心儘力救我,三弟若是知道了,隻怕要難受的。”他語氣頗有深意。
楚雲梨收回銀針,“我是大夫,你是病人。隻此而已。”
這意思很簡單,她是大夫,隻會救人,不會害人。更多的她不明白。
針已經行完,太子趴著沒動,“昨日聽說,賢妃娘娘跟父皇提及,想要為三弟賜婚……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也不能如何。”楚雲梨隨口道,“早前是我看不清,如今到了京城,權貴遍地,已然明白我與三殿下之間身份猶如天塹,不可能在一起,他早晚都會另娶高門之女。”
太子輕笑,“你倒是看得開。”
“總不能去死。”楚雲梨把銀子放入針包卷起,“人活在世上,不是隻有感情才能支撐著活下去的,還有許多東西,比如救人。”
太子病情漸漸地痊愈,這幾天喝了她給的藥膳方子,還長了些肉,也是一位清俊公子,比起齊長茗,更多幾分穩重,“你這性子倒是豁達,本宮喜歡。”
“不敢當殿下的喜歡。”楚雲梨語氣認真,“這話要是讓太子妃聽見,我的日子該不好過了。”
太子聞言,麵色肅然起來。
楚雲梨也是無奈,但凡是有些能力的女人,男人便想要留在身邊,反正後院那麼多人,不多她一個。太子這些日子對她,愈發曖昧起來。就連太子妃對她,也從一開始的感激到現在的戒備。
其實她還有退路,要是表明心意,有救命之恩在,相信太子也不會勉強她。屋子裡一片沉默,太子似乎在斟酌,外麵有宮人稟告,“三殿下求見。”
太子聞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就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四點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