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人的妻 二(1 / 2)

李大虎有些驚疑,這女人從嫁給他的那天開始,從來都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讓往東絕不往西,這樣直白的反駁的他的話,還是第一回。忍不住問,“他哪裡惹你這樣看不上?”

“我哪兒都看不上。”楚雲梨靠在床上,“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他家地沒有,手藝沒有,生意沒有,倒是有老爹老娘,家中還是兩兄弟,這樣的人家裡讓女兒嫁過去,豈不是讓她伺候人家一家子?”

“這女兒誰生的誰疼,她伺候你,是因為你是他爹。伺候張家憑什麼?他張全富,就是個潑皮無賴!”

李大虎皺起眉,“不要這麼說他。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楚雲梨也直接,“把前頭的妻子打死,還算好?”

“那隻是誤會,失手了而已。憑著我們倆的關係,他不會虧待了大善的。”

失手?

還關係?

酒肉關係麼?

也隻有李大虎才認為自己和張全富兄弟情深!

楚雲梨還沒說話,院子門被敲響,然後就是年輕的女子聲音嬌溫柔傳來,“李大哥,你在家嗎?”

“在。”李大虎狠瞪了她一眼,“老子一會兒再收拾你!皮給我緊著些!”

然後,他就出去了。聽著外麵的女人的聲音,楚雲梨捂著胸口,又苦又澀。

外麵的女人姓田,嫁的人叫李大麥,算起來她男人是李大虎的本家兄弟,李大麥一直病懨懨的,不能乾活不說,還三天兩頭的買藥。

藥費永遠是這些普通人家的最大的開銷,等閒人家都養不起病人。且他自己乾不了活,家中還有母親和妻女,大半的時候,都靠著李大虎接濟。

前年,李大麥死了。

李大虎就這一個還算親近的兄弟,除了柳家。也就這一門親戚了,堂弟沒了,他自認得照顧堂弟的妻女,所以,田氏三天兩頭的過來哭窮。

一哭窮,李大虎鐵定是要給銀子的。

果然,不過幾息,他去而複返,進門後直奔匣子,在看到裡麵的幾枚銅板後,轉身到了床前,“玉娘,趕緊把銅板拿出來,招喜病了,得買藥。”

楚雲梨看著他,“我這身傷,你有問過一句?”

李大虎掃她一眼,“你受了傷我也沒讓你乾活,好好養著就是了。她們娘倆艱難,招喜又是我侄女,生病了不能拖。趕緊的……”

見她還是不動,李大虎皺眉,“你真要跟我鬨?”

楚雲梨捂著額頭,“我也要請大夫。要媳婦還是要弟媳婦,你選一個吧。”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讓人聽見了不得笑話?”李大虎皺起眉來。

楚雲梨捏捏眉心,“你敢做,還怕人笑話?你倒是上街去打聽打聽,人家都是怎麼說你們倆的……”

“沒有的事。”李大虎怒氣衝衝,聲音大得能掀了房頂,“她是我弟媳婦,我能有那齷齪的心思?外人胡說八道也算了,連你也在這胡說。要是再說,我真要打人了!”

一把扯開枕頭,抓了銅板就去了外麵。

果然沒救了!

這點銅板楚雲梨還真看不上,之所以藏起來,不過是想看看好聲好氣的與他商量之後,他能不能為自己妻女著想一二。

現在看來夠嗆,她坐起身,又按了一會兒穴位,扶著牆出門。

西城的各家住的院子都不大,村裡的院子還能前後院種點菜,鎮上的完全不行,多放點東西都沒處下腳。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鎮上各家的院子都用青磚圍了院牆。

等她慢悠悠摸出門,李大虎已經不在了。

這也正常。李大虎雖然是屠戶,但他自己是不養豬的,得去村裡的各家買。買了之後殺了賣肉,一頭豬一般能掙上個上百文,運氣好的話,一天就能掙回來。

屠戶在這鎮上,真的算是很能賺錢的手藝。

看到她病懨懨的出來,路上的人都頗為驚奇,“玉娘,受傷了就好好躺著,出來做什麼?”

鎮上西城的許多人,都知道柳玉娘受傷的事。皆是因為她這傷完全是替彆人挨的。

李大麥當初在的時候,三天兩頭的抓藥,李大虎哪裡補貼得過來,於是田氏自己就去借了銀子,之後利滾利。哪怕他死了近兩年了,也還是有人上門討債。

就是這麼寸,昨天柳玉娘給他們家送肉過去,剛好碰上,那些人前來追債,愣說有肉吃不還債,當即就發了火。那母女倆往裡間躲,落了柳玉娘在外頭,那些人氣狠了,抓住她就打了一頓,當時就把人打暈在地,要不是柳玉娘命大,說不準就一命嗚呼了。

“我曬曬太陽。”楚雲梨眯著眼,“本來以為昨天就要死了,好在運氣好。”

隔壁的大娘姓柳,說起來還是柳玉娘本家的祖父那輩,論起來兩家還是親戚,也是個熱心腸的人。忍不住道,“說起來大虎善良,怎麼就不幫你請個大夫?”

善良是真的,就是太善良了,他是自家吃糠咽菜都要幫人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