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痛得說不出話,楚雲梨這才收了腳,想了想,她手一抖,一些白色粉末落到了他脖頸間。
這才抬眼看向了大樹後,冷笑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揪你出來?”
好半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招喜滿臉煞白的出來,緊緊靠著大樹,“伯母,不關我的事。要是我不找你來,他就要對我……對我……我好害怕!”
楚雲梨皺起眉,“害怕就找你爹。聽他的話算怎麼回事?還是……你也想讓我嫁給他?”
“沒有!”招喜話接得飛快,“我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
楚雲梨慢慢的踱步到她麵前,招喜麵色慘白,整個人想要貼到樹上去,“要是你們敢對香香動手,我殺了你們!”
嚇得招喜抖了抖。
楚雲梨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剛剛走出林子,就聽到張全富的聲音,“快點過來扶我起來!”
聽到這話,楚雲梨揚眉,回身一看,隻見招喜真的朝他走去,並沒有跟著出來。
然後又是張全富痛苦的聲音,“啊……老子疼,小心些。笨手笨腳的。你扶不動我,趕緊找人,順便找個大夫,趕緊的。”
反正性命無憂,那什麼卻是已經廢了的。禍根是救不回了。
上輩子他明明說好了的,等大善十五歲之後圓房,結果呢,成親當晚就折騰得大善幾乎丟了半條命,回門都沒能回來。李大虎追著去看了,他還說是喝多了沒控製住……
也就李大虎這個蠢貨才信。
楚雲梨搖搖頭,甩開腦中這些記憶。
頂著大太陽走回鎮上,街上幾乎沒有人,她一路去了蘇家,看到李香香好好的,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這兩天找上門要幫她們母女說親的人挺多,大部分都是衝著她的手藝和香香的嫁妝,楚雲梨全部都拒絕了。
後來,她乾脆不開門,假裝家中沒有人。
過了四五天,這日李香香從外麵回來,低聲道,“娘,以前經常去我們家的張家……張家老大死了。”
楚雲梨垂下眼眸,遮去眼中的神情,隨口問道,“怎麼死的?”
李香香忙道,“前幾天他不知道被誰揍了一頓,這幾日都在養傷,早上我爹去探望他,順便帶了些酒。然後爹走了沒多久,他就咽了氣。都說是喝酒醉死了。”
楚雲梨嘴角微微勾起,那粉末的藥引,就是酒!
一喝就死。
“這會兒李家那邊正鬨事,張家非要爹賠他們一條性命,要是不賠銀子,就要去鎮長家報案,然後把爹抓起來……招喜她娘還在坐月子,這會兒也起來了,正撒潑呢。”
楚雲梨聽得無言,當時她會下那個藥,想的就是張全富嗜酒如命,隻要一喝酒就會如醉死一般。隻是她沒想到李大虎會撞上去。
這苦來鎮百十年來也不出一樁命案,張家真要不依不饒,說不得李大虎還真有一場牢獄之災。
想到這裡,楚雲梨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道,“我們也看看去。”
反正隻要李家倒黴,她就高興了。相信柳玉娘見了之後也會高興的。
母女兩人出門往西街去,一路上陸陸續續還有不少人往那邊走,都在低聲議論。
一路走過,還聽見有人恨恨道,“張老大這樣的死了正好,我兒媳婦還被他欺負過。想起來就讓人堵心,偏偏他人高馬大,我們又不能把他如何。果然是惡有惡報……”
李香香挽著她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其實,他死了我也鬆口氣,以前我總覺得會嫁給他……”
“不會。”楚雲梨語氣篤定,“隻要有我在。他就不可能娶得到你。”
李家門口果然熱鬨,張家老老少少站在門口撒潑打滾,非要讓他們賠銀子。
張家要六兩,之後這事就算私了了。
但李大虎哪裡拿的出來?
他殺豬確實能掙錢,但卻不如彆人掙錢,邊角料都被他送人了,賺來的銀子還到處發善心。基本上自家隻能混個溫飽,根本沒有積蓄。這會兒蹲在地上抱著頭,“全富死了我也傷心,我也不想的。我是好心好意買酒去探望他。但我沒想到他居然能喝那麼多……”
他的解釋張家人根本不聽,隻一個勁兒道,“今日要是拿不到銀子,明日我們就去鎮長家。過幾天縣城的衙差就該到了。”
田氏頭上還包著布,麵無血色,生孩子她也虧了身子的,叉著腰破口大罵,“合著我們送酒還送錯了?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難道以前我們家好酒好肉的招待還錯了,你們怎麼好意思上門來找麻煩的?”
“讓大家評評理,我男人對他張家如何?這些年來沒少接濟吧?”
“再如何幫忙,也抵不過人命!”張父已經七十多了,顫巍巍的拄著拐杖,站在最前麵,“要知道老大會沒命,當初我們家絕不會要你們的東西。”
“不要?”田氏冷笑,“彆光嘴上說不要,倒是把東西還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