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幫著滅了火,楚雲梨讓何氏端了水來給他們洗手,又一一道謝,這才送走了眾人,儘量忽略了他們滿是可憐的眼神。
是啊,碰上這種進門第一天就點房子的兒媳婦,簡直倒了八輩子黴了。
這以後是讓她做飯呢,還是不讓她做飯?
安家夫妻倆來得很快,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挺斯文的,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地裡刨食的人。
人未至,聲先到,“蘭嵐,你有沒有事?”
安母哭著就進了院子,拉著安蘭嵐的手上下打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沒事,我有事。”楚雲梨靠在大樹上,閒閒道,“親家母,我隻問一句,你這閨女平時在家做飯嗎?”
安母擺擺手,“很少做。我女兒是嬌養長大的,平時都有她嫂嫂做飯,哪裡用得上她?當初上門求娶時你們怎麼說的?”她轉頭看向孫富遠,“富遠,當初你說會好好照顧我女兒,這才第一天,你們家這是做什麼?”
孫富遠垂著頭不吭聲。
楚雲梨冷笑,“點了房子,我休了她都是該的!”
此話一出,孫富遠猛然抬頭,安蘭嵐也煞白了臉,安父皺起眉,安母怒道,“你們家這是什麼意思?涮我們玩嗎?我好好的女兒嫁給你們家,不就是做飯嘛,這家裡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楚雲梨毫不客氣,“那你安家也不是隻有你兒媳婦一個人,怎麼全家都指著她吃飯呢?我們大家都知道,在做老姑娘和做人媳婦是不一樣的。”
安母啞然,安家的飯菜確實是她兒媳婦做,平時彆說安蘭嵐,就是她自己都是不伸手幫忙的。這會兒被楚雲梨毫不客氣地指出,安母有些不自在,尷尬道,“做飯簡單,又不是什麼大事,不會可以學嘛!”
“做一回飯點一次房子,誰家也經不起她這麼造啊!”楚雲梨指了指那邊燒得黑漆漆的廚房,“將心比心,你兒媳婦這樣,你不生氣?”
安母一噎,“我女兒不會做飯,這是你們都知道的。既然娶了,就是讓她學也得有個過程,這難免……”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楚雲梨擺擺手,“我家讓她學不起,多點幾回房子,就隻能餓死了。你們把她帶回去吧,何時會做飯了再給我們送過來。要是學不會,這樣的祖宗我家可不要!”
昨天剛嫁過來,今天就被攆回娘家,人家笑都笑死了,往後安蘭嵐在村裡也彆想在村裡過日子了。安母當即不滿,“親家母,你不能不講道理呀!這成了親,她就是你們家的人,要教也是你自己的事,怎麼還歸我管呢?”
楚雲梨反問,“你確定要我管?那我教她的時候你們不能指手畫腳說我虐待她。”
這話安母怎麼肯依,“我女兒她不是這村裡的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娶她進門就得寵著,我以為你也知道。”
“寵著?”楚雲梨冷笑,“當初我成親之後,一家老老少少都是我伺候,後來我男人死了,我一個女人拉拔兩個孩子長大,我不求她跟我一樣能乾,但怎麼也該做一家人飯菜吧?總不能我兒子地裡乾活回來,還得他自己去廚房……”
越說火氣越大,左右的鄰居都探頭往這邊看。
安蘭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孫富遠有些心疼,伸手扯了扯楚雲梨的袖子,“娘,彆太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我會好好跟她說的,不就是做飯嘛,明天我教她!”
到底還是舍不得媳婦!
兒媳婦什麼都不會乾,如果是個好姑娘,知道心疼人,楚雲梨其實不太在意,畢竟人家兩口子樂意互相遷就。但是安蘭嵐她就不是踏實過日子的人。
方才安母也說,她在家隻是少做飯,可不是一次沒做過,點房子這種事,稍微懂點事的孩子都做不出來。楚雲梨很懷疑,這就是安蘭嵐故意。
上輩子的杜杏花就是看不上她乾活,做飯能把糧食全部燒糊,鍋都差點燒個洞,就是洗個碗,她也能摔上兩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自己不會乾,難道還不會看嗎?
再笨的人,也不至於就到了這種份上。
杜杏花乾活利落,也不會把人往深處想,自己接過來順手就乾了。但是楚雲梨才不樂意伺候,那邊安母已經道,“這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他們過得好就行了,非要糾結這些小事……富遠,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讓你娘這樣罵你媳婦呢?上門提親的人那麼多,蘭嵐偏要挑中你,圖的就是你對她好,你這剛成親就變卦,我都替她覺得不值!”
孫富遠忙不迭點頭,“娘教訓得是……”
這孩子有點兒太聽話了,腦子也簡單,當著親娘的麵對著嶽母這樣殷勤,要是真的杜杏花在這兒,怕是要傷心了。
還是沒有被收拾過!
楚雲梨拍拍手,“你們說得都對。既然這樣,那分家吧。我跟著老大,讓他們倆自己過日子去,省得你們都說我是惡婆婆。”
不待在場眾人反應,她看向大兒子,“富來,你去請一下蘇秀才幫我們寫一份契書,之後送到鎮長那邊蓋章。”
孫富遠傻了眼,忙攔住就要出門的大哥,“不是……娘,怎麼就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