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好的。
楚雲梨本意也是想要給他們添亂,不過這姑娘的想法有點太簡單了,她提醒道,“你覺得可以給他們添亂。但是對於你爹娘來說,侯府勢大,溫如煦想要威脅他們,其實很簡單。哪怕他不想鬨大,隻隨便打發一些銀子給你爹娘,他們也就乖了。你知道的,侯府富貴,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李萃茶滿臉眼淚,就這麼愣住了。
“那你說怎麼辦?”她道,“我知道,你沒出手對付安國侯府,不代表你就不恨他們了。尤其是你姐姐,這些日子我都打聽了,她可害你不淺,幾乎是毀了你一輩子,你就不想報仇?”
楚雲梨笑了,“我確實恨他們,也想報仇來著。但根本用不著我動手,隻要外人知道本應該死了的瑗嬪還好好地活著,不用我做什麼,安國侯府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李萃茶啞然,她想要柳瑗死,但沒想過要害了侯府,忍不住道,“你和溫公子做了四年夫妻,難道你對他就隻有恨意,一點愛慕之意都沒有嗎?”
“愛慕?”楚雲梨笑容斂起,“曾經是有的,但是你知道這四年中,我為了他被溫夫人為難多少次嗎?為了讓她不開口送丫頭,平時我絲毫不敢忤逆,對著溫夫人,比對我娘還要恭敬,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完了回來他還跑去住書房。外麵人都說我們夫妻情深,聽得多了,我也以為我們之間是情深的,但事實如何,隻有我心裡最清楚。這樣的一個男人,哪怕一開始愛慕,日子久了,再多的愛意也被磨光了。”
見李萃茶若有所思,楚雲梨又冷笑,“你覺得他身份高貴,為了他你甚至不敢撕破臉。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京都衙門告狀,誰讓我不好過,我就讓他也不好過,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彆想好!”
“可是我沒有你的身份,沒有強有力的娘家。”李萃茶有些崩潰,“你和離之後,你爹娘和哥哥待你一如既往,你不是世子夫人,還是侯府嫡女。但我不同,若是安國侯府不在了,你知道我爹娘和哥哥會如何對我嗎?”
楚雲梨攤手,“不知道。所以告不告都是你的事。想要我收留你,那是不可能的。”
話落,楚雲梨讓人趕了她出去,私底下又找人盯著她,看她會做出什麼事來。彆看李萃茶如今恨溫如煦和柳瑗,但楚雲梨相信若是她想要揭發柳瑗的身份,李萃茶一定會攔著。
說白了,是她對溫如煦還有幻想,還想要進安國侯府。有人殺柳瑗可以,她甚至可以幫忙。但是想要對溫如煦動手,不行!
轉眼到了十月,天氣漸漸冷了下來,這一日,侯府中來了人。
自從他們沒有回侯府搬到了莊子上後,侯府那邊每隔幾天都會派人過來,一開始是勸他們回去,後來見勸不動,就讓人送東西過來順便勸勸。
這一次來的人,是老太太親自帶著兩個兒媳婦過來了,這還是她第一回來呢。
柳穀語的二嬸,算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當下好多人都喜歡親上加親,就是三嬸,也是老太太娘家的庶侄女。據說當初這位二嬸,老太太本意是想聘來做宗婦的,隻是被老侯爺攔住了,愣是聘來了衛氏,老侯爺違了妻子的心意,大概出於補償的心思,便讓二兒子娶了於家女,之後沒多久他就病逝,三兒媳是老太太自己定下來的。
如此一來,三個兒媳婦中,兩個都是老太太侄女,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衛氏了。
楚雲梨到的時候,衛氏已經在了,老太太坐在上首正在訓斥,“太胡鬨了,她有孕不知道好好待著嗎?萬一摔著了怎麼辦?你也是,由著她胡鬨,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衛氏坐著,答道,“他們都二十多了,又不是小孩子,不會摔跤的。”
萬萬沒想到她還敢還嘴,老太太氣狠了,桌子拍得砰砰響,“萬一呢?萬一呢?要是她出了事,你還我一個重孫子嗎?”
提及這個,衛氏毫不客氣,“照您的意思,是要接他們回府嗎?那回去之後萬一出了事,您還我一個孫子?”
屋子裡氣氛僵硬,楚雲梨就是這時候進門的。
老太太看到她,氣不打一處來,“和離了就乖乖的,趕緊找一門親事嫁出去,彆拖累了你幾個堂妹,現在我們侯府想要議親,你們知道多難嗎?”
得,老太太今日就是來找茬來了。
侯府出身的女兒,婚事能有多艱難?
再說,隻有柳穀語才是侯爺親生,她二叔三叔平時遊手好閒,自己沒有正經的差事,她那些堂妹說是出身侯府,但彆人也不是傻子。
要麼嫁給同樣是爵府的紈絝子弟,要麼就隻有低嫁了。婚事尷尬,高不成低不就的,本來就不好找合適的人選,如今倒好,全部怪到她頭上來了。
餘光瞄到兩個嬸子眼中的幸災樂禍,楚雲梨淡然道,“我爹都沒嫌棄我,輪不到彆人嫌棄。”
老太太氣怒交加,“我是彆人?我是你祖母,要不是出了你這樣的不孝子,我用得著管你?聽說你在避暑山莊的時候不願意救你姐姐,你知道孝悌嗎?懂得恩義嗎?侯府撫育你一場,你就是這樣報答的?”
聽到她提及柳瑗,楚雲梨有些奇怪,“合著您覺得姐姐沒錯?我還應該救她?”
老太太瞪她,“你們是姐妹,哪怕是做給外人看,也應該願意救!”
楚雲梨左右看看,此時屋子裡的人不多,都是各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娘,我有些事情想說,最好是讓她們出去。”
衛氏擺擺手,伺候的眾人魚貫而出,偏老太太冷聲道,“有什麼事情見不得人?翠樂,你不用走!神神鬼鬼的,趕緊說!”
翠樂是老太太身邊貼身她幾十年了的婆子,她有些想走,但是老太太有了吩咐,她隻得站在原地。
楚雲梨起身,親自去關上了門,道,“方才祖母擔憂姐姐,但其實人家不用您擔憂,現在還好好的,這些日子溫公子大張旗鼓帶著四處求醫的那位“李姑娘”,就是姐姐了。”
“該死的人沒死,這可是欺君之罪!”
雖然主要責任在溫如煦,但皇上那邊興許會遷怒定國侯府也不一定。
楚雲梨話落,屋子裡氣氛凝重起來,翠樂不著痕跡的退了兩步,果然留下來沒好事!
這一瞬間,她簡直後悔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縮到角落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