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笑著應了。
父女兩人喝了湯,楚雲梨又拿一個大碗,裝了剩下的湯肉,這才重新端著砂鍋回莊家。
張燕雨還坐在院子裡,那個小爐子被她搬了出來放在石桌上,上麵一把精致的茶壺煨著,邊上還有和茶壺同套的茶具,一眼就看出她正在烹茶。
很愜意嘛!
看到楚雲梨進門,她笑著道,“悅意,過來喝茶。”
楚雲梨擺擺手,“不喝。”又想起什麼,“對了,往後還是喚我表嫂吧,免得外人說你沒大沒小。”
張燕雨麵色一僵,“有人說閒話嗎?”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身上的閒話還少?未婚先孕,我們是自家人沒法說你罷了,拿到外麵問問去,誰提及你不說?”語氣裡,滿滿都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張燕雨當即煞白了臉。
她平時是不出門的,也聽多了莊宇同母子的安慰,她自己也放寬心,儘量不去想。這時候被楚雲梨毫不留情的戳穿,一瞬間隻覺得無臉見人。
著急之下,眼圈就紅了。
楚雲梨見了,輕哼一聲,“還烹茶呢,你倒是悠閒。”
說完就進了門。
關好門後,走到桌旁坐下,伸手給自己把脈,滑如走珠,確實是喜脈無疑。上輩子的李悅意這個孩子沒能留住,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去年秋日,莊宇同去府城參加鄉試落榜回來,李悅意還安慰他一通,婆媳兩人怕給他壓力,平時基本不提鄉試的事。
十月的時候,張燕雨就到了。
平時莊宇同和張燕雨這對“表兄妹”相處很有距離,看起來真跟親戚一般,還懂得避嫌。李悅意自己是絲毫都沒有懷疑。
因為家中多了有孕之人,又是婆婆的娘家人,所有好吃的東西都儘著她,本來三天兩頭能吃上肉的李悅意,已經好久不見葷腥。再加上勞累過度,早上起來燉湯時摔了一跤,當即就落了紅,孩子沒保住!
算算時間,就是明日早上。
但其實呢,張燕雨和莊宇同之間根本就不是什麼親戚,甚至婆婆楊氏也根本沒有姐妹。她腹中的孩子,本來就是莊宇同的,兩人是他去趕考的路上結識,然後珠胎暗結。
楊氏知道後,欣喜若狂,但家中已經有了兒媳,再三思量,才讓她以親戚的身份進門。這家中所有人都知道,隻瞞著李悅意一個罷了。
李悅意身子越來越差,躺在床上隻剩下一口氣時,張燕雨到她麵前炫耀,才知道她落胎時之所以會摔倒,還是張燕雨往廚房門口倒了燈油。會病重,也是因為他們。
她死了後並沒有立即離開,還看到了後麵的事,莊宇同在她死後,和張燕雨兩人早已經搬到了一起住。並不續娶,自然有人再想幫他議親,莊宇同都以放不下原配而拒絕。
李擎之都被他這份情意打動,愈發覺得自己沒選錯人,每次女婿趕考,都會傾囊相助。直到最後,莊宇同考上進士。
而李擎之則被一場風寒奪去了性命,更讓李悅意想不通的是,她爹的風寒並不重,隻是沒有銀子抓藥,才愈發病重,直至撒手人寰。
楚雲梨放下手,抬手倒了一杯水喝,恰在此時,外麵院子裡響起來張燕雨的哭聲,“姨母,悅意說,外麵的人都說我不檢點,未婚先孕,我不活了!”一邊說,一邊往大樹上撞。
楊氏急得不行,忙伸手去拉,嘴上也勸,“沒有人說,你多想了。千萬彆想不開,悅意她胡說八道……”
楚雲梨聞聲站在門口,抱臂閒閒道,“我給你說這事至少一個時辰了,你想怎麼死都夠了,怎地現在才反應過來?”
莊宇同不讚同的看著她,“悅意,不要這麼刻薄?”
楚雲梨瞄他一眼,“一個懷著身孕父不祥的姑娘上門打秋風,我好心好意伺候她大半年沒趕她出去,足夠好了。你去這街上打聽打聽,誰有我賢惠?”
從今日起,她就要做個刻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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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中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