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冀恩一到,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那女人躺著,邊上各色水果,丫鬟幫她添茶倒水的,十分愜意。
他有些恍惚,這樣的日子曾經他也是有過的。現在想來,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其實也才兩個月而已,這兩個月,他吃了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的苦,也遭了從未有過的白眼和嫌棄,看了看身旁的方氏,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當初他若是沒答應借種,現在他還是風光的冀大爺,嬌氣幼子在側,雖然手頭緊張……不,手頭緊張也是因為他想要接濟陳家,要是沒有陳家,他根本花不了多少銀子。
沒有惹惱妻子,她便不會開什麼醫館,那些壓箱底的嫁妝銀子,還不是任由他花?
“冀恩,你怎麼了?”
身側傳來擔憂的女子聲音,帶著忐忑。
田冀恩側首就看到了抱著孩子滿臉不安的方氏,立刻就拂開了心頭那些雜亂的思緒。不幫人他確實能過得好,但這樣柔弱無靠的方氏,他也是丟不下的。
“無事。”田冀恩安慰道,“隻是那女人守著後門,想要見我娘怕是不能,那些人家又都被我爹打了招呼,今夜……興許我們真沒地方去了。”
方氏眼圈一紅,“是我拖累了你,”她看了看不遠處愜意的女子,“要不,你回家吧?不要管我了,夫人會生氣讓老爺打招呼,大概就是得知了你非要帶著我。”
田冀恩歉然道,“她太小氣,你彆在意,你們母子都是因為我才淪落至今,我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方氏心裡一鬆,看著不遠處的軟榻上的女子,眼神努力不往她身側的那些東西上瞄,但越是在意,眼神越是不受控製。
還有,不遠處兩個練武的孩子,衣著剪裁合身的勁裝,肌膚白皙,一看便知過得極好。白裡透紅的肌膚肯定是養出來的。孩子身上的衣衫……普通人家的孩子做衣,都會往大了做,至少穿三年,像這樣合身的,半年一穿,那個季節一過,便會短一截,不能要了。
同樣是女人,怎地她就能這樣愜意?
看著懷中頭發枯黃麵色也蠟黃的孩子,方氏眼中的不甘愈濃,同樣的父親,憑什麼?
她垂下眼神,掩住眼神裡的異樣,“不如這樣,你先丟下我,然後你回去……”餘光看到麵前的男人急了,忙安撫道,“不是真丟下我,而是你回去之後,才能有銀子給我們。”她苦笑一下,“銀子是挺直背脊的骨,沒有銀子,什麼都做不了。我說得大方,其實也怕你真不管我的。我娘家靠不住,夫家……不提也罷!”
“你是個好人,其實我也恨我自己,當初在和你成事或者是發現有孕的時候就該一根繩子吊死!”方氏抱緊手中的孩子,把頭埋在他繈褓上,哭道,“也好過如今進退兩難。我死了不要緊,我也不怕死,可是孩子,他才這麼小,又是無辜的,我……我不忍心……”
她壓抑著哭聲,並沒有放聲大哭,但身子卻承受不住般微微顫抖著。
田冀恩看得心酸,“好,我聽你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們的。”
說完,他抬步踏入了後門。
楚雲梨的耳朵利,且她也會唇語,方才兩人在門口說都話她聽明白了七七八八,見田冀恩踏進後門了,道,“有人來了,趕出去!”
護衛忙圍過去攔住田冀恩。
卻也隻是攔住而已,無論田父嘴上說得多硬氣,這到底是他長子,他自己可以收拾,卻容不得外人插手的。
尤其他們是護衛,要是敢打冀大爺,回頭指定就會被趕出去了!
田冀恩進門就被攔住,頓時皺眉,“我要見我爹。”
楚雲梨起身走到他麵前,“很不巧,父親去酒樓了。他不在,我可不敢放你進來。”
田冀恩瞪著她,好半晌,垂眸道,“琳娘,我們也鬨了幾個月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不與陳家來往,我也知道錯了,外頭的日子不好過,你讓我回家,好不好?”
楚雲梨嗤笑一聲,“你和陳家鬨掰了的事情我知道,但你回家……是想要回家拿銀子把你女人和孩子養起來吧?”
不是這樣的!
但若真這麼理解,似乎也沒錯!
田冀恩略過心底的異樣,含笑對著那邊的兩個孩子招手,“孩子都想爹了。”
兩個月不見,孩子對他倒是沒生疏,眼神渴望,腳下卻不動。田冀恩頓時皺起了眉,“琳娘,你居然還讓孩子不與我親近,是不是太過分了?”
楚雲梨看了一眼兩個孩子,讓武師傅帶了他們回去,道,“我沒有不讓,是你與他們相處太少。”
“所以我回家了,往後我會好好陪著他們的。”田冀恩有些急切。
她這樣的態度,讓他真著急起來。以前他覺著田家就是他家,哪怕他爹生氣了趕他出來也隻是一時,但是現在他發現,他爹這氣性有點大,似乎真不想給他留後路。
楚雲梨伸手推他肩膀,“你還是陪著你外頭的兒子吧。至於大郎他們,往後有我,你就不必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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