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再次點頭,“我知道打人不對!但是我嫁給我男人的時候,他什麼功名都沒有,就一個白身。我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繡花,眼睛都要瞎了,還花光了所有嫁妝,才供他考上了舉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是能隨便吃的嗎?萬一吃出個好歹,誰賠我呢?”
“她想告我打人。我還想告她迷暈我男人,意圖傷害朝廷記錄在案的舉人老爺呢!”
當下有律法規定,凡是傷害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和傷害朝廷命官同罪。
所以,楚雲梨這話出來後,林姝兒驚得眼淚都忘了掉,捂住了嘴。
就是一群衙差麵麵相覷過後,也肅然起來,看向林姝兒,“勞煩兩位和我們走一趟,方便大人問案。”
這就“案”了?
外頭看熱鬨的眾人愕然,黎母也驚住,聽了楚雲梨的話後才開始後怕,那種藥都是傷身的,如今黎右誌還沒有孩子呢,萬一傷著了……當下,心裡對林姝兒也多了幾分不喜,甚至還有些遷怒隔壁的阮小蓮。
楚雲梨主動跟著,林姝兒被強押著出了門。
見狀,沈秋全忙上前攔住,“其實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這裡麵肯定有誤會,我們自己能處理好……”
衙差手放到了刀柄上,“既然事關舉人老爺,便不能怠慢,還是得大人問案之後再說!你若是再阻攔,我們會一並將你帶走,交由大人發落。”
沈秋全心裡暗恨這衙差的不識時務,麵上溫和笑道,“其實我也是今年僥幸得中的舉人,當時知州大人還宴請過我等。”
衙差肅然起敬,拱手道,“原來是舉人老爺,失敬!”又有些遲疑,“那這……”
楚雲梨不疾不徐,“就算是她不告我打人,我也還是要告她傷害舉人老爺的。”
潛意思就是,不去不行!
“那就走吧。”衙差歉然的看了看沈秋全,“舉人老爺可以親自去跟大人解釋。”
黎右誌從頭到尾沒出現,此時不出來都不行了,他要是再縮著,楚雲梨就得替他“討回公道”,鬨到公堂上了。
於是打開門出來,迎上前道,“諸位,容我說一句。”
再三被阻攔,衙差有些不耐煩了,“你又是誰?”
看他模樣,似乎要生氣了。
黎右誌有些不自在,“咳……我就是那位被下藥的。”
他表明了身份,衙差立即拱手,道,“失敬!您放心,大人對落城的舉人老爺都很看重,一定會幫您討回公道的!老爺也可跟我們一起去旁聽……”
黎右誌忙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大人公務繁忙,這些小事不敢勞煩大人。我們是朋友,可以私底下說清楚的……”
楚雲梨一臉驚訝,“舉人老爺被下藥,還是小事?”
每個州府的舉人都不多,凡是轄下考中近士的,對於知州來說都是政績。每個舉人對於知州本人來說都是可以升官的可能,那都是寶貝,得小心護著的。
衙差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聽到楚雲梨這話,立即道,“大人再忙,也會騰出空幫您討回公道的。”說罷,一揮手道,“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見被衙差圍在中間的是兩個女人,眾人驚訝之餘也好奇不已,跟著去了衙門。
等到了府衙門口,圍觀的人已經裡三層外三層。
黎右誌和沈秋全兩人是舉人,倒是不用跪。楚雲梨和林姝兒就得跪下了。
楚雲梨不待其他人開口,跪下後有條有理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我衝動之下打人,確實有錯,小婦人願意認罪!隻求大人幫我夫君討回公道,不提小婦人隻八歲起開始繡花所賺的銀兩全部給了夫君用於讀書,隻夫君自己苦讀十餘年,也不應該被人這樣隨意下藥。這萬一有個好歹,也太冤枉了。”
楚雲梨這邊乾脆認罪,上首的大人頗為滿意她的態度,也不會再追問她,轉而看向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林姝兒,“林氏,黎梅氏狀告你對黎舉人下藥陷害於他,你可認罪?”
林姝兒不過是幫著牽線搭橋而已,再沒想到自己會被帶到公堂上責問,越想越怕,抖著聲音道,“我……我沒有下藥……”
楚雲梨立即道,“我夫君親口跟我說,他被灌醉後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就發現了邊上的女子。成親了的人都知道,這男人喝醉了還能成事,分明就是被用了藥。”
林姝兒這一回反應飛快,立即道,“我沒有灌醉他!”
方大人看向一旁的黎右誌,“黎舉人,你可是被灌醉了?”
楚雲梨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當下的讀書人確實喜歡紅袖添香,但那隻是對花樓中的女人,偶爾去還會被人讚一句風流。走到舉人這一步,可以納妾,但外室屬於無媒無聘與人苟且,那就是人品有問題了。
當然也有,屬於民不舉官不究,雖然不至於被奪去功名,但身為舉人和女子苟且,名聲肯定受影響,對於官員來說,名聲代表前途。
黎右誌若是不承認喝醉,那就是無媒苟合,有心蓄養外室,名聲肯定沒了!
所以,他隻有一條路走!
果然,黎右誌沉默了一下後,道,“我那晚確實喝醉了,完全沒記憶。”
楚雲梨心下冷笑,黎右誌和沈秋全不是相親相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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