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起身,從鍋中把水裝到桶裡,“不是你聲音大就有理的。我在外頭找個男人睡和你找女人有什麼區彆?”
“將心比心,我若真找了男人你是什麼想法,我就是什麼想法。”
說完,她拎著水出門去了水房,又回屋去收拾換洗的衣衫。黎右誌一路跟著,不再提搬回來住的話,轉而道,“你這邊先給我一點銀子,我明天請個婆子買肉菜回來做。娘的藥錢還沒付,我的腿傷也還要喝藥……”
楚雲梨假裝沒聽見,擠開他直接出門去了水房。
黎右誌坐在屋簷下等著,看著天色漸漸地黑了她才出來。渾身都是水汽,臉頰上一片酡紅,肌膚白嫩。心下愈發意動。
楚雲梨拿著衣衫去井邊洗,察覺到身後焦灼的視線,微微皺眉,故作不知,繼續打水洗衣。
黎右誌起身,一步步走近,從身後擁住她……床頭打架床尾和嘛,那富貴人家的男主人弄一大堆女人難道還不過日子了?再接受不了,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楚雲梨丟下衣衫去打水,井口隻有腰那麼高,黎右誌伸手一抱,楚雲梨側身避開,對著他腰眼踢了一腳,下一瞬間,隻聽見一聲慘叫,然後“噗通”一聲,黎右誌已經消失在井口了。
井挺深的,夜色下,裡麵一片黑暗,隻隱約看得到井裡麵有人撲騰。
楚雲梨把桶丟下去,“我拉你上來。”
丟桶的時候,是對著他的頭狠狠摜的,黎右誌又是一聲慘叫,整個人沉到水裡,要不是會一點水性,真就起不來了。
折騰好半晌,他才抓住了水桶,楚雲梨拉到一半,似乎乏力一般一鬆手,黎右誌又掉了回去,如此折騰了三次,饒是黎右誌會些水性,也喝了不少水,還累得筋疲力竭,手顫抖著幾乎抓不住水桶,要不是清楚抓不牢會死,他真就放棄了,還勉力把水桶中的水儘量倒完……又搖了幾次,楚雲梨才把人搖上來,就這麼讓他死了也行,但太便宜他了。
好容易扶他抱住了井口,她伸手一拉,黎右誌結結實實摔到了地上,不停喘息。
楚雲梨也有點累,從井底拉一個大男人,一般人根本拉不起來。
眼看著他在地上挺屍,楚雲梨又開始打水洗衣衫。
黎右誌趴在地上,眼前一片暈眩,半晌回神,看到她在不緊不慢洗衣,一股氣直衝腦門,“我要死了……”一開口就開始嗆咳,嗆出許多水來。
楚雲梨把衣衫晾完,才過去扶他起身。
外頭的動靜吵著了屋中床上的黎母,“怎麼了?”
楚雲梨懶得回答,黎右誌倒是想應聲,但害怕過後,最大的感覺就是乏力和冷,根本說不出話來。
黎右誌腿軟站不了,大半的身子靠在她身上才走進了屋中,冷得渾身顫抖不已,牙齒都在打架。進門的時候,還打了好幾個噴嚏。
楚雲梨把衣衫給他找出來,“自己換吧。”
說完就要出門。
黎右誌冷得不行,“幫我……燒……火……”
楚雲梨搖頭,“我得回去換衣衫!”
濕了的衣衫貼在身上,冷風一吹,隻覺得透骨的冷,把衣衫換完,她順便就睡下了。任由隔壁的黎右誌再喊,她也不起身。
黎右誌渾身都冷僵硬了,換了衣衫立刻就躺進了被窩,半夜了才回暖,晚飯自然是沒吃。
翌日一早,楚雲梨起身後,從窗戶看了一眼黎右誌,見他滿臉潮紅,已經發熱了。也打消了去醫館的想法,真去了一會兒該有人去繡樓找她了,那她沒去繡樓繡花的事就瞞不住了。
大概是聽到了她開門的動靜,黎母在屋子裡喊,“雙蘭,昨晚上怎麼回事?右誌也不答我……”
她聲音有些虛弱,很明顯病還沒好。
楚雲梨靠在她門口,“沒什麼,就是他一不小心掉進了井裡,然後我費了半天勁才把人拉上來……”
黎母眼睛瞪圓,“這種天氣掉井裡還沒什麼?”她勉力坐起身,扶著床柱,氣喘籲籲的起身,一路扶著牆走到門口,“扶我去看看!”
楚雲梨扶著她去了書房,待黎母看清床上的人之後,隻覺得眼前一黑,“請……請大夫……”
她扶著床柱坐下,催促道,“快!”
也難怪她如此,黎右誌不止臉上潮紅,額頭上還有個包,左邊臉頰上還有擦傷,昨晚上夜色太黑,楚雲梨都沒發現。
楚雲梨去請大夫,請的是以前一直幫黎右誌治腿傷的那個,聽說是黎舉人又受傷了,大夫都想歎氣,“黎家真是流年不利!”
看到昏迷不醒的黎右誌,大夫麵色肅然,仔細把脈,道,“得儘快退熱,黎舉人要趕快醒,要不然,恐會有性命之憂!”
黎母本來就乏力,聞言靠著床柱,真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當然了,也可能是餓的。
好半晌,黎母才找著聲音,“雙蘭……趕緊熬藥……”
楚雲梨去拿了藥回來熬,特意不多熬,隨便灌了黎右誌喝下,天色已經大亮了。
而黎母捂著肚子,一臉痛苦,“雙蘭,我肚子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