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耀筠見了母親的慎重,立即道,“娘,您這是做什麼?念魚談生意而已,您不用這麼慎重。”這種時候一副對待未來孫女婿的模樣,讓連紹安看了,心裡指不定還會偷著樂。
他這話惹得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連紹安很快就上來了,進來看到老太太他是有些驚訝的,但很快就掩飾住了,微微欠身,“連某身子不便,不好行禮,老夫人勿怪。”
老夫人看了看他的腿,輕不可聞地歎一聲,低下頭喝茶,“不必多禮。”
連紹安語氣如常,跟楚雲梨定下了一年每月五瓶的美人醉,還當場付了定金,末了道,“連雲樓中最近從京城來了幾套首飾,不知老夫人有沒有興趣?”
老太太擺擺手,語氣溫和,“不用了。”
連紹安也不失望,掏出一張大紅的喜帖,道,“過幾天連家有喜,舍弟成親,還請老夫人和薑東家一起上門來飲杯水酒。”
連家在佟城中算是數一數二的富商,要不是他們認識連紹安,這請帖憑薑家如今的身份是拿不到的。老太太伸手接過,“多謝,到時我們一定去捧場。”
薑耀筠看了看帖子,笑道,“沒想到連二爺都已經成親了。連大少爺似乎還要大一點,不知大少爺是否在議親了?”
一般人也不會問人家親事,那是有些親近的人才會問及的。這段時間,連紹安三天兩頭的過來,找著理由見他們父女倆,在薑耀筠看來他是不安好心,但人家從頭到尾都公事公辦,並沒有唐突女兒。薑耀筠也搞不明白他的想法,不過,隻要連紹安定親,肯定就不會纏著女兒了。他是衝動之下才出口問的,其實問完他就後悔了。
連紹安麵色如常,微微欠身,“薑伯父喚我紹安就可。”
從薑東家變成了薑伯父……如果是伯父,問及他親事就是正常的了。
薑耀筠氣急。
連紹安似乎沒發現他的怒氣,微微低著頭,語氣低落,“至於婚事……晚輩腿傷嚴重,不好拖累人家姑娘。”
見他情緒低落,老太太有些心疼,“連少爺這腿……能好起來嗎?”
“大夫說不能。”話落,他飛快看了楚雲梨一眼。隻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本就白皙的臉似乎更白了,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攥著,指尖都泛起了白,“天色不早,晚輩該回去了。”
他扶著椅子,手微微一用力,帶著輪子的椅子轉了個圈,他背對著幾人,“伯父,往後這花好月圓還是晚輩讓人來拿,您不必幫我留屋子了。”
花好月圓要價不菲,凡是買下的客人都能上二樓包間。自從他定下後,無論他來不來,二樓都得留下一個屋子給他。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間接承認了他對楚雲梨的心意,但卻又表態,以後都再不會來纏著他們了。他……放棄了。
看著他下樓,薑耀筠心裡不是滋味。連紹安若是沒有腿傷,那可是佟城中靠前的青年俊傑,女兒要是能夠嫁給這樣的人,他是不反對的。就算是如今,若是女兒能夠嫁給他,那也是薑家高攀。
但是女兒……他隻有一個女兒,不能因為可憐他就答應這親事,哪怕薑家與連家結親有諸多好處,他也不能答應!
楚雲梨沒出聲,等他出門後老太太歎息,“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可惜他的傷,還是可惜這門親事,或許兩者都有。
薑耀筠拿著帖子,“我們去不去?”
“去!”老太太笑吟吟,“人家既然邀了,到時候我們都去。聽說連家的宅子三步一景,老婆子還沒見過呢。”她興致勃勃打開帖子,“還有三天,念魚,我們去繡樓,置辦新衣去。”
楚雲梨笑著起身,扶著老太太下樓。
連雲樓是連家諸多生意中的繡樓,裡麵有各種外地來的新奇料子、精巧的繡品、首飾,足足占了三層樓。
門口各種富貴的馬車來來往往,薑家的馬車夾在其中並不顯眼,祖孫兩人下樓,隨著夥計上了樓,先去看成衣。
祖孫兩人剛進門,一樓最裡麵的書房中就響起了敲門聲,連紹安本來在發呆,隨口道,“進來。”
圓子進門,“主子,薑姑娘來了。”向來對女人不假辭色的主子,特意吩咐他注意薑姑娘的動靜。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想起一開始認為薑姑娘膽子大不矜持惹了主子厭煩的自己,簡直蠢透了。
連紹安放在桌上的手收了下,垂眸看著自己的腿,“把那套紅衣和首飾送去給她。”
圓子眼睛瞪大,飛快應了,“哦。”轉身就走。
“還有……”
圓子回頭,“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連紹安看著門口,似乎想要透過門看向外麵,“京城那邊的大夫還有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