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無風不起浪,這話傳了幾百年,該是有些說頭的。
夏父不知道兒子能不能掙這麼多,掙不了十萬,一萬應該還是能的。
這麼一想,給母子三人五十兩確實不多,再說了,兒媳婦平時對清清極好,這銀子給的再多,最後還是大部分會花到孩子身上。
聽到五十兩,周氏驚住,張張嘴想要說話,但看到楚雲梨嚴肅的臉時閉了嘴。這個家中,以前是夏父做主,如今是兒子做主,怎麼也輪不到她說話。
夏父沉吟半晌,“也行,不過這銀子得借,要是借不到五十兩,你也彆嫌少!”
最後一句,已經帶著威脅之意。
楚雲梨嗤笑,“現如今整個鎮上誰不知道他夏俊楷中了進士?多的是人捧著銀子想要送,單看你想不想給我罷了。”
這也是實話。
前天傳來消息,好多人上門賀喜,以前兒子考上舉人時來賀喜的富商,又紛紛讓人來道喜了的。還說等新任進士回來會親自上門。
夏父麵色不太好,“那你回去收拾東西,我現在就去借,你拿到了銀子後,立刻離開。”
楚雲梨出了門,先去了一趟林家,隻有林母在家,看到女兒大腹便便的回來,忙過來開門,“這麼大的肚子,不能亂跑。有事情你讓人捎個信過來,我再過去也是一樣的。”
“我沒事。”楚雲梨看著滿臉慈愛的林母。
林母喜滋滋地摸摸她的肚子,“小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果不其然,你們娘三總算是熬出頭了。你再擱肚子裡住一段時間,等你爹回來了再出來就好了。”
楚雲梨撫著肚子,“娘,我想去接他,一會兒就走。”
林母愣住,急切道,“可是你這麼大肚子……他那麼大個人京城都來回幾趟了,不會丟……”
焦急之下,已然語無倫次。
楚雲梨安撫的拍拍她,“你彆管。我會照顧好自己。”
林母看著女兒,覺得幾日不見,她變了許多,忍不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沒有事。”楚雲梨囑咐道,“無論聽說了什麼,你都彆管,要是外人問及我,你就說不知道。記住了!”
說完,她轉身出門。
林母伸手要拉,沒拉住。看著女兒飛快走遠,她站在院子裡,一臉茫然。
上輩子的林立秋拿了五兩銀子被夏家趕著離開,甚至沒來得及跟雙親道彆。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想到,這一去竟是永彆。
回到家中,就看到夏清清正在疊小衣裳,林立秋再過不久就要臨盆,小孩子的衣裳早已經做好洗曬完了。
夏家夫妻都不在,楚雲梨進門,接過夏清清手中的小衣裳,“我來吧。”
夏清清滿臉是淚,“娘,我們真要走嗎?”
“是。”楚雲梨摸摸她的發,溫柔道,“彆怕,娘陪著你。”
楚雲梨就準備了兩個不大的包袱,大部分是新做的孩子的衣裳和繈褓,至於她和夏清清的則帶了換洗的一套。
半個時辰後,院子外傳來了馬車的聲音。夏父兩人回來了,進門後給了楚雲梨幾張銀票和銀子,“你不好帶這麼多銀子上路,我給你換成了銀票。剛好,外頭是你姑姑家的馬車,你們這就走吧。”
上輩子林立秋就是因為夏家夫妻非要讓她坐馬車走,才沒能和林家道彆。這一次,楚雲梨也沒如林立秋那般哭著非要去林家,把銀子貼身收好,一手拎著兩個包袱,一手牽著夏清清上了馬車。
車夫都是姑姑尹家的,村裡離鎮上坐馬車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到了鎮上後,車夫道,“這鎮上確實方便,大夫和穩婆都多,難怪夫人要接你來鎮上臨盆。”
對車夫說的是接她來生孩子!
這也是對外的說法。
上輩子的林立秋聽到這話哭得厲害。
楚雲梨麵不改色,點頭道,“還是姑姑想得周到,多謝你了。”
她態度溫和,車夫受寵若驚,要知道,如今都傳開了,這可是進士夫人,忙擺擺手道,“不用謝。”
馬車駛入鎮上大街,楚雲梨看著外頭的鋪子,看向女兒,“清清想不想吃麥芽糖?”
夏清清一路上緊緊趴在她懷中,聞言,遲疑地點點頭。
夏家因為要供養讀書人,並不寬裕,加上夏清清隻是個女兒,夏家老兩口並不重視,吃穿沒有苛待,但想要吃糖,除了逢年過節,平時就彆想了。
小孩子哪兒有不喜歡吃糖的?
夏清清上一次吃糖,還是她爹要啟程的時候特意給她買了幾塊,算算時間,都快一年了。
見她點頭,楚雲梨含笑對著車夫道,“勞煩你停一下,我幫孩子買兩塊糖。”
馬車應聲停下,車夫回身見楚雲梨身子臃腫笨拙,忙道,“夫人,不如小人去幫你買?”
“不用。”楚雲梨下了馬車,伸手去拉夏清清,“我還得讓她自己選形狀呢。”
麥芽糖敲成了一塊塊,大大小小都有,孩子都會挑。
車夫失笑,不再執著。
楚雲梨帶著夏清清,選了一包麥芽糖後,跟糖鋪子借茅房,然後從後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