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蜂這種東西,但凡是碰上了,都是要追著人跑的。偏偏它們跟看不見倆人似的,直接飛走。
或者說,是避著兩人飛的。
此時夕陽西下,馬車中光線昏暗,夏俊楷不著痕跡的打量對麵的女子,衣衫整潔,首飾也簡單。他忽然想起來湊近她的時候,隱隱有些藥味。
他眼神落在她腰間,“你那荷包?”
果然是聰明人,楚雲梨揚眉,“裡麵有些藥草,一般蟲子不喜歡這個味道。”
夏俊楷恍然,隨即又有些複雜。
這個女子,要說一開始還能從她身上找到立秋的影子,現在則一丁點都沒了。就長相相似,他在大街上看到的話是不敢認的。
楚雲梨輕笑一聲,“不用羨慕,回頭我給你備一個。”
“多謝。”夏俊楷立即道。這樣好的東西,他才不會傻得拒絕。
到官署的時候,天色昏暗下來,剛打開門,夏清清就如花蝴蝶般撲了過來,“娘,你回來了!”
楚雲梨笑著扶住她,“大姑娘了,彆這麼冒失。”
後一步進門的夏俊楷看她對待女兒溫柔無比,也忍不住一笑。
無論這個女人如何凶殘,目前為止他都沒有傷害他們父子三人,甚至對他有大恩。雖然還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但他隱隱懷疑,興許妻子對她有恩,這是來幫她報仇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夏俊楷真相了一些。
孩子已經半歲多,可以斷奶了。翌日早上,楚雲梨一大早就坐著馬車出了城去了郊外,傍晚才回來。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瓷瓶。
兩日後,她去了孫複常常喝酒的那家酒樓,找了個機會。往裡麵丟了幾隻馬蜂。
戶部侍郎孫複被馬蜂蟄了!
臉上和身上都被蟄了好幾下,當時就昏迷了。
也不知道這京城中哪裡來的馬蜂?孫家遍請名醫,甚至連太醫都請來了,也不能幫他解毒。
距孫家的壽宴過去才五天,孫家掛起了白綢,楚雲梨兩人再次上門,這一次是去吊唁。
殺害妻子的幕後之人死了一個,夏俊楷快意之餘,心情愈發複雜,這個女子……他有點怕。好在她不是凶殘弑殺之人。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人相遇至今,確定自己沒有得罪過她,才算是放下了心。
馬車裡,夏俊楷到底忍不住,問,“那日你是去抓馬蜂了?”
楚雲梨一臉害怕,“子青,馬蜂剛蟄死了孫大人,我昨天才讓喜嫂把房子裡裡外外打掃一遍。我都怕死了,怎麼會去捉?”
“讓你捉你敢嗎?”
夏俊楷:“……”他不敢!
那玩意兒老遠看到就得逃命,還伸手去捉,怕是馬蜂沒捉到,命已經沒了。
還是立秋好,立秋溫柔賢淑。
見他眼神中滿是追憶,楚雲梨微微放心,要是這個男人和她相處久了,變心了可不好。
到了孫家門口,倆人下了馬車,和上一次帶笑不同,這一次兩人都板著臉毫無笑意,夏俊楷臉上甚至還有些悲戚。
靈堂中一片哭嚎之聲,孫複雙親都還在,坐在一旁默默垂淚。他妻子和兒媳還有孫煙她們站在女眷吊唁那邊,個個麵容憔悴眼皮紅腫,顯然都傷心不已。
當然傷心!
彆說孫複是她們的親人,就隻孫複是孫家如今官位最高的人,就該傷心。更彆提孫家和蒼王爺的關係就憑著這侍郎之位。就算是以後蒼王爺事成,也和孫家沒什麼關係了。
楚雲梨默默上香,對著孫夫人歎息,“夫人節哀。”
孫夫人麵色本就蒼白,看到楚雲梨後隱隱難看起來,想到什麼,問,“聽聞夏夫人出身鄉野,不知可見過馬蜂?或者,有沒有可以解馬蜂毒的偏方?”
這話不對啊!
難道孫夫人認為林立秋出身莊戶,知道一些解毒的手段還有捉馬蜂的手段,覺著她那日中了毒回去解毒之後再來報複?
馬蜂毒不好解,但要說捉馬蜂的手段確實有一些的,就是侍郎府中,大概也有這樣的能人。
楚雲梨搖搖頭,“我雖出身農戶,但自小我爹娘挺疼我,從未出去乾活,更彆提進林子了。出嫁之後,夫君家中的地我公婆都沒種,更輪不到我了。這馬蜂到底長什麼樣,我還沒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