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母雖然吃過苦, 但她知道溫家如今不同以往,如李瑗茶這樣的姑娘才配得上兒子。給兒子娶一個孤女, 他們得多想不開?
“萬一找來了呢?”
溫父輕哼一聲, “無論如何,我們都養大了枝枝,雖然耽擱了她的婚事, 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有養恩在,隻有枝枝親人要臉, 就不會怪罪我們。還要報答我們。”
夫妻二人的談話楚雲梨不知道。
最近天天下雪, 外麵寒風呼嘯, 到了臘月, 已經白茫茫一片。
就算如此, 也沒影響柳家和溫家的婚事,柳夫人找了人買了肉菜, 又請了廚子。整個柳家院子張燈結彩,紅綢掛了大片, 入目一片喜慶。
婚事一切順利,上門賀喜的客人特彆多, 溫家那邊來了許多人。
下了這麼久的雪, 路上不好走。溫家人卻還是從村裡趕到了鎮上,要說他們有多疼愛溫枝這個本家侄女是沒有的事,之所以跑來,還是為了柳家的那頓飯。
村裡人日子艱難,就算有雞鴨也是留著生蛋的, 公雞要留著孵小雞,根本舍不得殺。
一片熱鬨中,楚雲梨嫁入了對麵的柳家,這一踏出,溫枝隻是溫家養女,再不是溫如席的童養媳,並且,眾人忌憚柳家,再不會提及此事。
值得一提的是,嫁妝並不多,甚至還沒到柳家給出的聘禮的一半。
楚雲梨無所謂,就是不知道柳夫人會不會在意這個。
唯一的兒子成親,那怕兒媳婦嫁妝不多,柳夫人也很高興,就是對著李家,她也難得的和顏悅色。
到了傍晚,客人散去,柳家恢複了安靜,家中人不多,也沒那麼多規矩。晚飯還是一家三口一起吃的。
柳夫人的好心情甚至維持到了晚上,尤其看到滿眼笑意的兒子時,她就更滿意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兒子可是跟她說過此生不娶妻的,如今他心甘情願娶了妻子,她比誰都高興,唯一惋惜的,大概就是他興許不能有孩子。
柳安的身子很差,得用好藥養著,哪怕如此,也不知道能活到何時,興許下一瞬間,他的身子就會惡化,再救不回來。
楚雲梨到了柳家,若說和在溫家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枕邊多了一個人,少了那種讓人壓抑的氣氛,整個人都能放鬆下來。
最近外頭的積雪越來越厚,誰也沒想出門,柳安聽了她的話,找人清理了房頂的積雪。
快要過年的時候,村裡好多人的房頂都榻了,隻能住到親近的鄰居家,這個年,注定過不好了。
就在年前,村裡來了一群人。
這些人衣衫襤褸,大部分是男人,隻有少部分是女人和孩子,這樣的天氣,好多人身上隻著單衣,凍得瑟瑟發抖。
他們一到鎮上,就引起了眾人的關注。實在是這種天氣誰也不會出門。跑去問了後,得知這些人是從隔壁鎮的山上來的,都是房子被壓塌了後,家中糧食吃完了,反正是死,跑出來碰運氣的。
鎮上大部分的人隻夠溫飽,哪怕接濟,最多也隻接濟個一兩天,但是這麼多人,誰也受不住啊。
早上去采買的人回來說了此事,到了午後,對麵溫家的門就打開,下人搬著鍋碗瓢盆和糧食去了鎮子口,據說是要在那邊施粥。
楚雲梨得知後,並沒有多問。
李瑗茶想要做的事,那是誰也勸不回來。
溫家每天會在鎮口熬上幾鍋粥,每個人都能去舀一碗,雖不能飽腹,但有了這碗粥也不會讓人餓死。於是,那些人在鎮子口住了下來。等到了年後,眾人恍然發覺,鎮口的人越來越多,足有上百之多,裡麵還有周邊各村裡的人。
柳家剛搬來,家中糧食不多,柳夫人也沒提要施粥的事。楚雲梨這邊呢,看著李瑗茶施粥,她便也不費那勁。
過完了年,雪漸漸地化了,除了少部分住得近的人,鎮口的那些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日午後,李瑗茶過來了。
自從柳夫人到了這裡後,她經常過來,大部分的時候被門房擋了回去。
楚雲梨是一直不見她的,但這日不同,門房來稟,“溫少夫人說,溫夫人病了。”
溫母病了?
溫枝身為養女,還是得回去看看的。
住得近,楚雲梨成親後沒回門,近一個月來,還是第一次回來。
溫家人是確切的感覺到了這個女兒不如以前親近,甚至在刻意疏離他們。
溫母確實病了,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枝枝,你生我的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