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之所以會這樣著急兒子的婚事, 還是因為柳老爺就要不行了。
她走之前,大夫說最多半年。這才兩個月, 床上的人已經泛起了死氣, 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柳老爺撐著一口氣,讓管事拿出賬本,他已經為三個兒子分好了家。
柳家長子柳章得了祖產的七成, 次子柳平和柳安平分剩下的三成。
分了柳安十萬兩銀票和縣城中二進宅子一套,還有郊外莊子兩個, 鋪子三個。柳平的也差不多, 不過他是柳章一母同胞的兄弟, 不愁沒銀子花。
事實上柳安得到的這些, 已經夠他們夫妻過一輩子了。
家分完, 柳老爺就沒了。
柳夫人很傷心,喪事辦完, 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期間昏迷兩次,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那邊人一下葬, 她就病倒了。
楚雲梨親自照顧, 兩日後,她才清醒過來。
人醒了就沒事了,楚雲梨把熬好的粥遞給她,“娘,喝粥。喝完了再喝藥。”
粥中帶著股藥味, 柳夫人微微蹙眉,看了看兒媳婦,還是喝了下去,再喝了藥睡一覺,再次醒來就覺得整個人輕便了許多。
“其實,他對我不錯。”柳夫人坐在窗前,“當初我來的時候才十六,他兒子都比我大,這麼多年,他教我掌家,教我拿捏下人,臨走前還不忘把家分了,不讓我煩心。”
“娘,彆想了。”楚雲梨勸了一句。
柳夫人嘴角微微勾起,“他這個人,慣會做好人,心思也深。分家大概是怕我和他兩個兒子爭,可能有也是怕他們傷害我……”
見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楚雲梨打斷她,“娘,二哥都搬走了,我們要搬家嗎?”
這些,大概都在他的算計中吧?
柳夫人的嘴角就露出一抹諷刺來,“搬了吧。”反正她是真沒想過讓兒子去爭。
身子都不好,爭了那偌大家業,想累死麼?
這麼一想,她精神好了些,“搬去埠鎮住一段,然後再說。”
於是,柳安和楚雲梨著手搬家,把人和東西搬到了那二進院子裡,就收拾行李回鎮上。
發生這麼多事情,說起來也才半個月,他們的馬車又啟程了。
五日後的傍晚,到了埠鎮外,看著外麵天色昏暗,柳安皺眉,問外麵車夫,“還有多久到鎮上?”
“再有十裡地……”
車夫話音未落,馬車一個急停,帶得車中的人往前一撲,柳安眼疾手快扶住楚雲梨,冷斥,“怎麼回事?”
車夫的聲音顫巍巍的,“少爺……有……有賊……”
聞言,楚雲梨掀開簾子,夜色朦朧,隱約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人正在捆人,邊上還有人拿著大刀比劃。
柳安麵色肅然,“調頭!”
聞言,車夫忙拉韁繩,越是著急越容易出錯,這個緊要關頭,他手中的馬鞭掉在了地上,容不得他多想,焦急地跳下去想要撿起來,結果腳一軟,沒能爬起來。
這麼一會的功夫,那邊的人已經圍了過來。
兩架馬車很快被圍住,周圍的人轉圈圈,還很興奮,“今天運氣真好,沒想到還有這樣富貴的馬車……”又看到了楚雲梨,“又有女人,可以快活一下……啊……”
話音未落,一聲慘叫聲起。原來是柳安把手中的茶杯丟了過去,本來他還想著和他們商量一下,給銀子過道,沒想到他們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楚雲梨身上,這就不能忍了。
柳安抓馬車中能丟的東西都丟了出去,見眾人躲避,他眼神一轉,抬手就抽走了楚雲梨頭上的釵,“夫人,稍後我再送你幾支好的。”
說罷,抓著釵就爬了出去,對著馬兒就要紮下。
楚雲梨飛快爬出,拉住了他的手,一把抽回釵,怒道,“你想做亡命鴛鴦,也得問過我呀!”
柳安:“……”
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脫困法子了。
他們的車夫掉下去,後麵的馬車正常,隻要他們衝出去,後麵的車夫隻要不蠢,肯定會跟上,自然就逃出去了。
雖然……這樣確實危險就是。
楚雲梨抽回釵,對著叫囂的最凶的人胸口就紮了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慘叫。
與此同時,她人已經如蝴蝶般翻身下去,然後,她不過幾個動作,伴隨著讓人牙酸的“哢嚓”幾聲,圍著他們的七八個人就全部倒了下去,捂著手腳痛叫不已。看著楚雲梨的眼神都懼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