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粉蝶回來, 並沒有到倉家來,包括周家人都沒出現。
婚事一切順利, 吃過飯後, 大半客人離開,朱鳶娘也出來幫忙乾活,等吃了晚飯, 就隻剩下倉家自家人了。
喜房楚雲梨特彆布置過,除了房子,都是新的。
翌日早上, 楚雲梨醒來時,外頭傳來低低地說話聲, 推開窗戶, 就看到朱鳶娘和倉青山兩人親密地在廚房中說笑,似乎在做早飯。
周粉蝶現在已經九個月身孕,隨時會臨盆, 按理說, 賀家這時候該不讓她出門才對。但她竟然回來了!
這其中, 該是發生了一些她不得不回來的事!
楚雲梨自認為,她把賀家送來刺殺的人送去衙門,就是其中一件。
假設那漢子被審問的時候直接招出來那個買凶的丫鬟身上賀家商號的標誌,那麼,大人肯定會徹查賀家。這一徹查,興許會查到周粉蝶身上……由此得出結論,周粉蝶這一回回來, 是避難的。
或者說,她得知漢子被抓住,怕和自己惹上關係,率先回來打探一下。
事實和楚雲梨猜的相差不大,周粉蝶就是聽說了讓人請的那人被送去衙門,又說了賀家標誌,率先回來了。
一是想要避開,讓賀家那邊應付衙門的盤查,二是回來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倉家那老女人去府城的事?”粉蝶靠在椅子上,撫著肚子,眉心蹙起。
丫鬟低聲道,“是,不過有人說在倉家幫忙的頭一天,倉大娘趕了馬車回來,然後把東西卸下就又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的,算算時間,和刺客去的時間剛好是一天。”
周粉蝶咬牙,恨恨地想:眼皮子太淺,為了點賞銀,竟然還特意跑一趟縣城!
要是楚雲梨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覺得冤枉。她哪兒是眼皮子淺?
分明是不知道怎麼解決那人,放了吧,不甘心。殺了吧,得處理屍體不說,萬一讓人發現,還解釋不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人送去府城,順便讓大人好好查一查。
正月十五這日,午後陽光溫暖,楚雲梨準備帶著刀去地裡割草,正磨刀呢,門口就有馬車停下。值得一提的是,那趕馬車的人身上穿的是衙差的衣裳,腰上還彆著一把大刀,一臉嚴肅,血煞之氣撲麵。
馬車從村口進來,一點沒掩飾,後頭沒多久就圍了一群人,站在遠處竊竊私語。
屋中,倉青山夫妻二人也出來了,“娘,他們找我們做什麼?”
朱鳶娘還算鎮靜,“咱們家什麼都沒做,肯定不會有事。”
倉青山:“……”問題是他娘戳了彆人兩刀!
倉青玉:“……”怎麼辦?好心虛!
衙差下了馬車,迎了一位身著官服的大人下來。
那大人左右觀望一圈,才信步過來,沒敲門,站在籬笆院外,“倉李氏,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楚雲梨過去開門,把人請進來,期間還有個插曲,良村的村長急匆匆趕來,連門都沒能進就被衙差打發了。
倉家外麵站了不少人猜測紛紛,都覺得興許是倉家做了錯事讓大人找上門。
把人請進門,楚雲梨沒讓兄妹二人進門,自己陪著,給倒了茶水,“大人,一路辛苦,喝杯茶緩緩。”
順便給邊上兩個衙差也倒了杯茶。
知府大人姓林,含笑端起茶杯,“你不怕我?”
楚雲梨笑了,“大人愛民如子,我又沒做錯事。不怕的。”
林大人放下茶杯,正色道,“前幾天你送去的那個凶手,我仔細盤問過了。他到良村不是偶然,你會碰上他更不是偶然。他被人收買,是故意來找你的,找你的目的是想要殺了你們母子三人。”
“隻是他剛到鎮上就被仇家追殺,受了重傷倒在了你麵前。”
沒想到那人真扛住了,隻說被彆人砍的。
楚雲梨皺眉,“有人要殺我們?”
“是!”林大人看著她眉眼,“今日我來就是想要問問你,記不記得和誰結下了仇怨?”頓了頓,他又補充,“想要殺你們母子三人,該不是一般的仇怨,你該有些印象才對。”
楚雲梨起身,欠身一禮,“大人既然問了,我便直說了。”
“孩子他爹早死,這些年來來我們母子多虧了親戚鄰裡幫忙,我這個人性子軟,平時不太和人吵架,並沒有和誰家過不去,殺生害命之仇更是無從說起。去年四月,咱們村的周家三丫從府城做丫頭贖身回家,不知怎的,我兒子非要娶她,還跪求絕食逼我答應。”
“兒女大了想要成親很正常,他們不急,我也著急。可兒子為了一個女子這樣逼迫於我,我很傷心,還沒進門就這樣,要是進了門還得了?所以,我堅決拒絕。”
“後來她上門想要說服我,我一氣之下,說了難聽的話。比如她缺男人嫁不出去這種……咳咳,我知道這話刻薄,但我就是故意的。”
“她被我氣走,當時天色已晚,我兒子老實,怕她出事還追了上去,然後看到她已經投入了彆人的懷抱,不過半個月,她已經另外嫁了人。然後沒多久就傳出有孕,後來孫家不要她,又沒多久,她就被以前到底主家納去做了妾。”
林大人自己續了一杯茶,“你覺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