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隻有三人, 容不得眾人不信。
不管陳尚品到底有沒有唐突姐妹二人, 總歸是被打倒在地……呃,手傷應該挺嚴重。
要知道,他雖然嬌生慣養,到底也還是個男人, 當著這麼多女眷的麵,但凡是他能忍住疼,都不會叫這麼大聲。
知府夫人麵色不太好, 毫不掩飾她的不悅,吩咐道,“送陳少爺去屋中, 請大夫來幫他查看。”
眾人也看得出來知府夫人不高興了。也是,天高皇帝遠, 在這通城中, 就沒有人敢得罪她。
餘氏麵色也不好, 陳尚品被孫女打了,但也不能算錯, 不打難道還等著被他欺負嗎?
陳家勉強和顧家算是門當戶對,但誰說顧家的姑娘就一定要嫁給他?
再說了,就算談婚論嫁, 也該找家中長輩,而不是這樣私自來欺負姑娘。本來顧家女嫁到陳家算是下嫁,但要是毀了名聲,就是陳家不計較, 對顧家有恩了。
陳尚品的母親和祖母已經跟著人去了,陳甜甜眼淚汪汪的,瞪著顧道嫣,“你憑什麼打我哥哥?”
這種時候,楚雲梨要是出聲,就是她欺負人家小輩。
她沒打算開口,就憑著顧道嫣那嗆人的性子,跟人吵架她就沒怕過。
果然,顧道嫣冷哼一聲,“這邊是接待女眷的院子,你哥哥跑到這裡來,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他一來就往我姐姐身上撲,當我們是什麼?”
陳甜甜氣得不行,“我哥哥他心悅念霜姐姐……”
而顧念霜終於回神,板著臉道,“這種心悅法,我不稀罕。往後他若再出現在我麵前,我見一次打一次!”
陳甜甜見顧念霜滿臉寒霜,又說不過,回身看向楚雲梨婆媳兩人,大吼,“你能把我哥哥打成這樣,這事沒完。”
她一抹眼淚,哭著跑走。
周圍安靜下來,顧念霜咬著唇,眼圈很紅,但始終沒哭。
知府夫人含笑道,“前廳就要開宴,大家隨我去觀禮吧。”
她轉身就走。
一群夫人都簇擁著她離開,很快,就隻剩下顧家人了。
餘氏歎氣,“夫人很明顯是生氣了。”
聞言,顧念霜麵色發白。
她雖單純,但也被顧宗粗暴地提點過,比如通城幾位官員的家眷,萬萬不可得罪,能讓就讓。
顧道嫣揪著衣擺,頗為不安。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末,想要在通城做生意,是不能得罪了幾位官員的,那是能捧著就捧著。就像是今日,顧家捧著大筆賀禮上門道喜,都是沒辦法的事。
“你們隨我去給知府夫人道個歉吧,知府夫人大度,不會生氣的。”餘氏滿臉無奈,看著兩個嚇壞了的孫女,“我知道今日之事不怪你們,但做錯了就要認。”
帶她們去道歉,楚雲梨沒阻止,顧家人經過這事,之後的筵席上眾人都能避著就避著,回去的馬車中,氣氛自然不好。
直到回到了院子裡,楚雲梨才問姐妹二人,“今日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顧念霜忙道,“我不該打人!”
顧道嫣嘟著嘴,一臉不滿,“我不該任由姐姐打人。”
嘴上是這麼說,但很明顯她不是這麼想的。
楚雲梨板著臉,“錯!”
姐妹兩人茫然,搜腸刮肚地想自己錯在了哪兒。
不待姐妹兩人繼續認錯,她道,“有人欺負你們,打回去是應該的。你們錯就錯在不分場合,也不該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今日他身為男賓,跑到接待女眷的院子,本來是他錯,但被你這一動手,反倒成了你們理虧。”
“憑你們的身手,脫身不難。回頭找機會套了麻袋揍他一頓,既能報仇,也能保自己全身而退。”
姐妹兩人一臉欽佩地看著她,楚雲梨笑了笑,“動手之前,就要想好脫身之法。若是不好脫身,便可再找機會。”
顧宗聽到女兒被欺負,急忙忙趕回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番話。
他麵色一言難儘。
摸著良心說,這樣教也不能算是錯。但是,這倆本來是單純孩子,要是真的有樣學樣……顧宗糾結不已,不知道是讓孩子不學這些一直單純著好,還是讓孩子學了知道自保比較好。
早在顧宗站在門口的時候,楚雲梨就察覺到了。
愛聽就聽,反正她就是這麼教,真把孩子教得陽春白雪,對孩子並不好。
尤其,顧家的女兒嫁的人家不會是普通百姓之家,妯娌婆媳之間勾心鬥角多了去,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擎等著被人欺負呢。
顧宗緩步進門,興奮地姐妹二人瞬間冷靜下來,鵪鶉一般上前福身,“爹。”
母親說她們沒錯,不代表父親也這麼認為,畢竟,方才祖母還帶著她們倆去賠罪來著。
顧宗眼神柔和下來,“有沒有嚇著?”
顧念霜遲疑了下,搖搖頭,“沒有,就是我下手重了點,爹不怪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