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二天,沒等到於同喜,倒是等到了彆人,就是為了她來的。
來人是後巷中的潘家,正是和陳冀青結親的人家。
潘家的老太太和潘姑娘的母親兩人上門,直截了當,“冀青,你姨母回家了?”
潘家算是姻親,陳冀青沒有親近的長輩,她們上門,楚雲梨還是很熱情的,正親切地她們倒水呢,就聽到這話。
老太太氣勢洶洶的,還瞪了一眼楚雲梨。
楚雲梨:“……”
陳冀青也不傻,聽出來了她們話中的意思,坦然道,“陳家是我姨母娘家,於家不乾人事,她回家來我肯定要收留她的。”
他這樣直白,倒讓潘家婆媳有些下不來台。
兩人來之前,覺著這事算陳家理虧,陳家想要婚事依舊,就該拿出誠意來。比如說說這姨母留在陳家對小兩口有多少幫助,幫著看鋪子或者幫著帶孩子,伺候月子什麼的。或者他保證一下以後對閨女的態度等等等等……
再沒想到,他會這樣硬氣。
陳冀青見兩人沉默,繼續道,“我爹娘沒了那段時間多虧了姨母照顧我。做人要講良心,姨母如今落難,肯定要跟我住,要是你們不答應或者對此有所不滿。婚事剛開始籌備,還可及時止損。”
這話讓老太太氣著了,“你要退親?”
陳冀青坦然,“我不想退,魚兒是個好姑娘。就是因為我知道她好,所以我不想讓她受委屈。姨母是一定要跟我住的,若是她心裡不高興,以後嫁過來,隻會越來越不高興。”
楚雲梨沉默,繼續倒了茶水放到婆媳兩人麵前。
潘老太太氣得慌,對著楚雲梨沒好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外甥為了你耽誤婚事?”
“您老讓我怎麼辦呢?”楚雲梨反問,“我沒地方去,為了不拖累他,難道讓我一根繩子吊死?”
潘家婆媳:“……”
不想自家女兒頭上多出一個婆婆是真,但她們也從未想過讓陳春花去死。
似乎頭上多一個長輩是必然的事,憋屈也就憋屈在這裡。尤其陳冀青對這個姨母很是上心,不願姨母委屈,甚至不惜搭上婚事。
憑良心說,陳家確實是個好歸宿。彆的不說,就憑著這個鋪子,想要娶後街上的姑娘,多的是人家願意。潘家能夠結親,皆是因為兩個年輕人互生情愫。
本來陳家沒長輩,陳冀青肯定會和潘家關係密切,但如今突然天上掉了一個長輩下來,以後不在小夫妻之攪和就是好的,潘家想要親近陳家,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沉默了許久,陳冀青又道,“我想問問魚兒的意思。”
婆媳兩人麵麵相覷。
潘魚是在第二天早上過來的,彼時楚雲梨剛一起身,就看到了院子裡樹下的兩人。
陽光透過樹枝灑在兩人身上,細細碎碎的微光落在兩人臉上,離得遠看不清他們的神情。但看得出,兩人在爭執。
楚雲梨緩步走近,就聽見潘魚冷聲道,“我不是說長輩不好,而是她去大牢中住了幾天,我不想成親後還被人議論。”
嫌棄陳春花的名聲了。
講真,楚雲梨經曆了許多,知道進過大牢會讓人嫌棄。
但是,她自己性子豁達,又因為陳春花這一場牢獄之災並不是她的錯,提及她時,事不關己的人都會多多少少起憐憫之心,還真沒有人這樣直白的嫌棄她坐過牢的名聲。
沒想到外人沒說什麼,反倒是這潘家姑娘接受不了。
也是,這樣一個外人口中議論紛紛的人會成為自己的長輩,確實讓人難以接受。楚雲梨倒是頗理解她。
正想著是不是上前解釋一下,比如自己很快會搬出去呢,就聽陳冀青認真道,“既然嫌棄,你沒必要委屈自己,真的。那些聘禮算是我送的賠禮,咱們,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