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料子呢?”陳冀青指著櫃台角落。
楚雲梨還以為於同喜來了呢,聞言隨口道,“賣了,銀子在匣子裡。”
陳冀青半信半疑打開匣子,看到裡麵銅板和銀角子加起來一大堆,頓時啞然,好半晌才試探著問,“姨母,你沒逼著她們買吧?”
楚雲梨:“……”
“我才不做那種事。明明是她們搶著要買,我不賣還不依!”
做生意向來隻有東西賣不掉的,哪裡會有人搶著買的?
陳冀青一臉不信,“那料子比較厚,現在天氣熱,一般人都不買,我還想著便宜點賣呢,怎麼可能會有人搶著買?”
楚雲梨就給他講了這“送”東西的技巧,陳冀青聽的眼中異彩連連,讚道,“姨母不愧是做生意的。我明白了。”
稍晚一些的時候,潘魚再次哭著上門,“我隻是想要你哄哄我而已。隻要你求我,我肯定答應了呀!”
陳冀青皺眉,“你想要我求,肯定是覺得自己委屈。我確實有這麼個姨母,你既然委屈,就沒必要讓自己將就,求得多了,你也還委屈,我也會不耐煩。你還是找一個不讓你委屈的,好好過日子吧。”
“陳冀青,你個王八蛋!”潘魚惱了,抓起桌上的尺子剪刀亂七八糟地扔了過來,扔完了,擦一把淚,冷笑道,“咱們完了。祝你找個不嫌棄你姨母的!”
她撂下話,轉身就走!
陳冀青彎腰撿地上的東西,咕噥 ,“嫌棄?我姨母那麼好,是你們沒眼光。”
翌日早上,楚雲梨起來打算去找牙婆,她說要賣房子,可不是玩笑。
剛出門,就看到意娘蹲在陳家鋪子門口,見她出來,忙道,“於大哥要見你。”
“他要不買,我就不去了。”楚雲梨笑著問,“他有現銀嗎?”
意娘低下頭,“有的。”
聞言,楚雲梨有些意外,“他哪兒來的銀子?”
“這你就不用管了。”意娘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
這還是兩人自見麵起,她第一回說話硬氣。楚雲梨有些意外,“你們要成親了?”
“是,已經提親。”意娘往前,頭也不回道,“我們都是再成親,沒那麼多講究,婚期定在月底。”
楚雲梨點點頭,又道,“我比較好奇,你們何時開始來往的?”
意娘回頭,臉上笑著,惡意滿滿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生氣。”
“你們太看得起自己了。”楚雲梨嗤笑,“我既然選擇和離,就是想要和你們撕擼開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你那兒子都是他的種,我也無所謂了。”
意娘回頭,似笑非笑,“如果真是呢?”
楚雲梨:“……”天地良心,她真的隻是順口一句話。
陳春花已經被氣活過來了一回,要真是,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意娘的兒子,今年已經八歲,據說是遺腹子……
等等,遺腹子!
楚雲梨半晌無言,□□年前,於福還是個十來歲的小胖子,雖然調皮,但真得於家老兩口和於同喜的疼愛。夫妻感情不好,也是在孩子十四五歲時,誰能想到,在那之前於同喜就已經外頭有人了呢。
關鍵是,陳春花愣是沒發現。
見她隻是意外,並沒有氣憤怨恨之類的情緒,意娘有些意外,“於大哥為了讓我進門,不惜分一半鋪子給你,你就不恨?”
我怕知道你真相後會哭!
哪怕他們勾搭多年,陳春花輸給意娘的,也不過是年紀而已。
楚雲梨無所謂地擺擺手,“我自認為儘到了做妻子的責任,你們要勾搭,我能怎麼辦?”
心中氣憤難平,可見陳春花還是恨的。
一路過去本就沒有多遠,說這麼一會兒話的功夫,已經到了於家門口。
意娘一邊開門一邊道,“於大哥的傷還要養許久,我打算先把包子鋪開起來,這樣臨街的鋪子一個月租金不少,關半天都是損失,隻要想到,我就心疼得不行。”
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現如今,確實輪不著陳春花來心疼了。
到了正房,楚雲梨緩步進門,對著床上的於同喜道,“要是你沒現銀,我可就直接轉手了。”
於同喜麵色難看,“咱們二十多年夫妻,你就不能容我兩天?”
楚雲梨笑了,“十年前你外頭已經有人了,容你三天,不止看咱們的情分,還因為我到底做了於家媳婦一場的份上。”
“聽你這話,似乎沒有銀子?那還費什麼話呀?”
她轉身就走。
於同喜忙道,“可以寫借據,我會儘快還上。”
楚雲梨嗤笑,“於家多少家底,外頭包子鋪一個月的盈利這些我都知道,真要是等你慢慢還,怕是我老死了都等不到。”
她揮揮手,抬步出門。
“等等!”陳冀青大喊,“我有銀子!”
就見意娘捧過那匣子,拿出裡麵十兩的銀錠,足足四個。
楚雲梨頗為驚訝,“你哪兒來的?”
於同喜沒好氣,“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的事。”楚雲梨一本正經,“要這本來就是於家的,你就太不厚道了。怎麼也該分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