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 楚雲梨打發了留守的黃連,要了火折子和火盆, 把柳月荷收到的和今日帶回來的那些信一封封全都燒了, 最後還把扇套一起丟了進去,看著火苗子漸漸地變小,火盆中的東西全部都變成了灰。
至於邊上的硯台, 楚雲梨捏了下,暫時不好毀, 於是放到了一旁的案桌上。
這會兒前院已經開宴, 她要是從頭到尾不出現也不合適。
至於祁楓, 柳月荷記憶中沒有這個人, 不知道是來了她沒遇見, 還是壓根沒有來。
這種宴會無論主人還是客人都吃不好,吃的就是個熱鬨。不過呢, 柳月荷在袁家存在感不高,柳家和容家家世一般, 來的這些客人對她都隻是麵子情。
柳月荷從小到大,那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楚雲梨到了筵席上, 還沒怎麼吃呢, 就有人起身告辭。於是又開始送客。
送到一半,她就自己回房了。反正也沒人拿她當一回事,她也懶得費心了。
這兩天她走的路多,腳底都隱隱作疼,回去之後倒頭就睡。
等到睡醒, 已經是晚上。
老太太六十歲,就和過年一樣,一家人得去榮和苑吃飯。
很意外的,楚雲梨在榮和苑門口居然遇上了祁楓,他伴在一個中年男子身邊,準備進門。
客人都送走了,沒聽說有留宿的啊!
看到楚雲梨,祁楓一禮,“柳姑娘。”
這裡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楚雲梨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恰巧那邊袁意彬帶著人過來,把祁楓帶了進去。
晚飯還是顧氏母女哄著,老太太開懷大笑,又喝了酒,看得出來,她今日讓人吹捧得很高興。
袁家在是城中眾人公認的首富,除了官員,來的這些人中,無論心裡怎麼想,麵上還是要給老太太麵子的。
楚雲梨老老實實吃飯,最近她在養身子,什麼都影響不了她的胃口。邊上的袁依依是二爺的庶女,壓低聲音道,“那位祁公子,你看到了沒?”
楚雲梨嗯了一聲,“看到了。”
袁依依咬了咬唇,“月荷,他家和咱們家定了娃娃親,這一回是來求親的。”
聞言,楚雲梨怔住。
柳月荷記憶中確實有這麼回事,老太太六十大壽的時候,有隔壁良州府的人來想要求親,不過當時沒能說成,求親的人當日就離開了。柳月荷沒見過求親的人,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那人回鄉時,剛出城就被人刺殺,沒能回去。有人發現了屍首,報到了衙門處,最後查到了袁家,衙差還來請了袁理宗去問話,鬨得挺大的,就連平時低調的柳月荷都聽說了。
隔著屏風,看不到外頭祁楓坐在何處,楚雲梨壓低聲音,“求誰?”
袁依依搖搖頭,有些害怕,“我不想嫁那麼遠,可他……他……”
楚雲梨幫她接,“長得好?”
袁依依臉紅,好半晌,又羞澀的低聲道,“我是長女,這婚事大半會落在我身上,可他看起來家境似乎不太好……”
楚雲梨看到人,隻顧著看他眼睛了,確實長得俊俏,膚白貌美……此時回想起來,似乎他身上的衣衫好像是最便宜的青色綢緞,周身沒有帶玉佩和值錢的配飾,家境似乎真不太好!
又聽袁依依道,“盼盼她今年十四,興許定給她也不一定。”又想起什麼,道,“三嬸似乎想要把盼盼定回娘家。”
這是整個袁家都知道的事,隻是老太太那邊不答應而已。
看她躊躇不已,似乎不太樂意。楚雲梨安慰道,“彆擔心,興許這婚事不成呢。除了官家,就沒有袁家拒不了的親事。”
這話袁依依讚同,又有些糾結,“他長得真好……”
楚雲梨:“……”
這姑娘是看中人家長得好,可又嫌棄人家家貧。
不過呢,這也是人之常情。彆看袁依依是庶女,袁家豪富,壓根也沒有虧待她,從小到大在吃穿用度上就沒委屈過。
一邊聽著邊上姑娘絮絮叨叨的糾結,楚雲梨用完了晚飯,起身告辭回院子。
親事沒那麼快定下,她並不急。
翌日早上,楚雲梨沒到榮和苑請安,睡了個懶覺,剛剛起身,還沒用早膳,主院那邊就來人了,請她過去,有事相商。
柳月荷不常來主院,因為袁理宗不想看見她,所以,她從不主動來,都是容飄想起來才去探望她。
主院正房中,此時主位上坐著袁理宗和容飄,左邊坐著祁楓父子倆。右邊坐著袁二爺和二夫人,袁依依站在二夫人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