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時候,客院中忙成一團,下人來來去去,不是請人就是送東西。楚雲梨走到近前,隻見胡氏半身鮮血,大概是因為探望老太太的緣故,向來喜歡大紅的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色,殷紅的血流出後侵染了衣衫,愈發觸目驚心。
胡氏痛得渾身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死死地瞪著人群外被下人摁住的顧氏。
沒有人搭理楚雲梨,她走到容飄旁邊,低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容飄壓低聲音,幸災樂禍道,“顧氏瘋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袖中藏了匕首,一直跪在老太太門外。胡氏路過她時,被她一刀紮中肚子不說,還往下拉了傷口……傷口這麼長。”她比劃了一下,壓低聲音,“腸子都出來了,大概救不活了。”
袁家父子倆急匆匆進來,袁意彬滿頭大汗顧不上擦,急切問,“我娘呢?”
他擠到床邊,看到半生浴血的母親,眼睛頓時變成了血紅,對上虛弱無比的胡氏,他張了張口,好半晌才找到聲音,啞聲道,“娘,您不能有事。”
胡氏眼神溫柔,大夫此時準備完了東西,走過來道,“我要包紮傷口,你們讓一讓!”
容飄拉著楚雲梨退後,袁二夫人她們以其說過來探望,不如說是過來看戲,此時聞言直接退到了屋子外去。
袁意彬卻不動,如一棵鬆柏般站得筆直,大夫催促了好幾句他跟沒聽見一般。
還是袁理宗伸手拉他出門,“李大夫醫術精湛,定會救回你娘的。”
袁意彬甩開他,走到顧氏麵前,對著她的臉猛揮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眾人聞聲望了過來,隻見顧氏的臉上瞬間就起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嘴角都流出了血。
她被人按著,連躲避都不能。她似乎也沒想躲,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邊的血跡,看著袁意彬森冷的臉色,哈哈大笑,“你也知道痛……哈哈哈哈……我就是要讓你痛……你是不是痛的想要去死?恨不得替你娘?”
顧氏笑得癲狂,笑得頭發散亂,笑得渾身顫抖不止,笑得嘴角血跡越來越多,漸漸地,她眼裡的淚就落了下來,和著血跡一起落下,“我也痛……我恨不得替慧筎死,恨不得跟著慧茹去,可我不能,我這條命是用她的冤屈換來的,我一定要給她報仇!”
她看著袁意彬,“本來我是想殺了你的,可是我又覺得,想要讓你痛,還不如殺你娘呢,反正她虐待了我的慧筎,本就該死……”
死字話音未落,袁意彬又是一巴掌甩過去。
這一下比方才更狠,打得顧氏偏頭的同時,口中的牙齒混著血沫飛出。
袁意彬猶自不解恨,一字一句道,“爹,把她交給我!”
袁理宗皺眉,“你彆衝動!”
父子兩人對峙,袁理宗麵色慎重,“意彬,你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能影響了你!”
袁意彬低下頭,嘲諷地笑了笑,“爹,我明白,為了她搭上自己不值得。”
袁理宗有些欣慰,拍了拍他的肩,“你長大了!”
楚雲梨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她知道顧氏不對勁,應該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暗示她冤有頭債有主。可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對胡氏動手。
果然,還是捏軟柿子。
顧氏要是拿刀紮袁意彬,不一定能紮中,就算紮中,以袁意彬的力道,應該也能避開要害。怎麼也不可能留下如胡氏那般重的傷。
容飄有些興奮,卻極力掩飾,暗搓搓跟女兒道,“我真沒想到她們倆能打起來……一擊即中,顧氏好狠,好在我以前沒有得罪她。”
楚雲梨:“……”
容飄這個女人最是能忍,自從進了袁家,她就如跟鵪鶉一般膽小,外人的眼光對她來說壓根不算什麼,老太太這麼多年的明朝暗諷她也能忍,愣是不動手。最近得勢,也不見她張狂。又舍得開,女兒被人孤立被人欺負她也能裝看不見,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她都能過得好。
李大夫一直救治到了傍晚,胡氏的氣息還是越來越弱,即將離去前,她看著床前的兒子,虛弱地笑了笑,“意彬……以後……你自己好好的……彆太傷心……”
袁意彬跪在床前,臉伏在胡氏手心,身子微微顫抖。
胡氏看向袁理宗,“要是有……下輩子,我肯定……不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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