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分家,家中沒有水缸,也沒有水桶。魚兒用那個新買的盆去端了一盆水回來洗碗,楚雲梨抱臂站在院子裡看著菜地,其實心裡在盤算著賺銀子的法子。
她相信餘成富很願意養活妻女。可他除了下地乾活其餘什麼都不會,現在才四月多,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是逼死他,他也拿不出銀錢來。這也是他想回去合住的原因之一。
魚兒洗完了碗筷,躊躇了下,出聲喚,“娘。”
楚雲梨回身,見她不說話,疑惑問,“有事?”
魚兒咬了咬牙,正色道,“娘,以後你老了我伺候你!等你死了我給你送……”
她話說的太快,說到一半才發現有些不吉利,頓時眼神慌亂,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雲梨失笑,“好!”
母親沒生氣不說,還答應了。餘糧欣喜不已。
她要大些,比兩個妹妹懂事得多,知道三房會這樣艱難很大原因是因為她們就三姐妹。母親對她們好,但是每每聽到彆人夾槍帶棒的說她沒有兒子時,也會自怨自艾。剛才聽到父親說指望大哥他們養老送終,她心裡無比失落。
這會兒母親應承下來,是不是在她的心裡自己和兒子也差不多?
楚雲梨不知道她的想法,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你帶著妹妹去把咱們那一分菜地的草拔乾淨。要是你爹閒著,就讓他去砍樹做個雞圈,咱們也養雞,以後天天吃雞蛋。”她起身出門,“我有事,晚一些回來。”
出門後,她去了隔壁鄰居家中,借了簍子和刀,往山上去了。
靠山吃山嘛!
家中沒有銀錢,變也變不出來,先上山再說。
她越過周邊有人砍柴的山林,直直往深山中去,背著人她用了步法掠得飛快。
深山中有野獸出沒,等閒人不敢進來。楚雲梨運氣挺好,沒多久就采著了一株百年老參,品相不錯,還有許多常見的藥草,賣不上價錢,勝在年份高。回來的路上偶然遇上了一棵果樹,其上掛了好些像青蘋果一樣的果子,酸酸甜甜滋味頗佳,她一邊吃,一邊飛快摘了半簍子。趁著天還沒黑,下山後直接去了鎮上。
把藥草全部賣與醫館,那株老參足足得了八兩銀子。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九兩多。
大夫還想要買她的果子,擁有九兩多銀子的楚雲梨財大氣粗,直接拒絕了,這野果就算有人買,也賣不到什麼錢,從小到大三姐妹就沒吃過零嘴,拿回去給她們當零嘴啃也好。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 ,這筆銀子不少了。可也不是誰都賺得來的,老林子遮天蔽日,楚雲梨去的地方人跡罕至,路都要現開,還有瘴氣,一般人彆說采藥,進都不敢進。
拿著銀子天已經黑透,踩著月光回家。剛到村口,就見路旁蹲著個小影子,瘦瘦的一團。看到楚雲梨後,立即飛奔過來,“娘!”
楚雲梨疑惑,“二妹,天都黑了,你怎麼在這兒?”
帶娣見母親完好無損,鬆了口氣,“天黑了您還沒回來,我就到村口看看,大姐去了山腳……”
楚雲梨心裡軟成了一汪水,遞了個野果給她,“我說了要晚點回來,不會出事的。”
帶娣拿著果子沒吃,楚雲梨也不在意,又走了幾步,聽到身後傳來抽泣聲,她回頭果然就看到帶娣在哭,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帶娣捏著果子眼淚汪汪,“娘,你是不是進山了?”她擦了擦眼睛,哽咽著道,“這綠果就我知道的那幾棵,還沒等長大就已經全部被村裡人摘光了。”
村裡的這些人要說多富裕那是沒有的,偶爾也會有人上山弄些野菜野果,但從來不敢進深山去。彆說被野獸叼走,就是老林子裡那陰森森的氣氛也沒幾人受得住。
楚雲梨回想了一下就知是怎麼回事,歎了口氣,“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到家中,另外兩個姑娘很快也回來了,姐妹三人一邊哭一邊啃果子。
月色下,餘成富蹲在屋子門口,整個人頹然無比,“你這又是何必?咱們不分家,總不會……”
楚雲梨喝著水,“你趁早給我收了心思,我就是餓死,也再不會回去同住。以後誰要是敢左右我三個閨女的親事,我會跟他拚命。”
餘成富揪著頭發,無比發愁,“可就這些野果也不頂飽啊!”
楚雲梨冷哼一聲,“要是靠你,野果都沒得吃。”
餘成富其實也不是這樣廢的人,隻是他還沒從分家的打擊中走出來。還有,他和三姐妹一樣,多年來被人吩咐慣了,乍然輪到自己做主,根本無從下手。
聽了這話,恍惚間餘成富還以為自己是個廢人,想到什麼,他立即道,“我做了雞圈了!”
楚雲梨嗬嗬,“就像你說的,有雞圈沒雞也是枉然,你去啃一口那雞圈看管不管飽?”
餘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