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坐在床上看著餘成富正在掀開褲腳看傷,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腫起來了,可見餘父下手之狠。她興致勃勃,“願賭服輸喲。”
餘成富:“……”
他羞惱道,“能不能彆提這事了?”
“怎麼能不提呢,說話得算話呀。”楚雲梨抱臂,“我給你爹娘機會了吧?但凡他們心裡有你,就不會這麼直截了當。這很明顯嘛,認為你不會忤逆他們。你的就是他們的,他們的還是他們的!”
餘成富麵色難看,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都是真的。
剛才餘成富被凳子砸中,蹦跳著就跑回來了,那邊還沒回話呢。
他扶著牆過來坐到床邊,倒頭就睡。
楚雲梨冷哼一聲,“記得早點起來砍柴!”
留下他就是為了讓他給三姐妹當牛做馬的,就這麼把人趕出去,便宜他了!
餘成富臉朝裡,悶悶道,“你就不心疼我麼?”
楚雲梨嗤笑一聲,“你幫著你爹娘給魚兒定下那樣的親事,我心疼你?有那空我不如多鹵點肉賣了給魚兒她們做新衣!”
提及大女兒的親事,餘成富又是一陣心虛。
接下來兩天,管事沒有來。而隔壁再來人找餘成富商量時,他直接就拒絕了,甚至對餘家人都冷淡了許多,以前還主動喊人,現在基本就是問一句答一句,或者乾脆沉默,張氏和趙氏在院子裡還暗示性說有些人富裕了就看不起兄弟的話。
楚雲梨則照常帶餘糧去鎮上,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到第八天時剛好趕集,楚雲梨鹵了兩百斤,卻還是半天就賣完了。
經過這一回,醬肉的名聲愈發響亮,就是平時也有人早上特意跑到鎮上來買,每天都能賣出一百多斤。
這麼多肉,加起來挺多活的,最要緊就是柴火,一百多斤得鹵四五鍋,這肉得小火慢燉,白天燉煮不完,夜裡還得守著,一日夜得燒一大堆。
所以,餘成富白日要抓緊砍柴,夜裡還得看著火。整個人疲憊不堪,隨便往牆上一靠就能睡著。
這日又是趕集,楚雲梨賣完了醬肉後就去挑了一套桌椅,東家是她的熟客,還特意便宜了許多。
趕集的日子裡,會有大車廂的馬車從鎮上拉人到村裡,隻需要付一兩枚銅板就能省去走路的辛苦。
楚雲梨東西挺多,她是想找個牛車,奈何餘糧想要省錢,利索地跑去找了馬車談下了價錢,拉著她上了馬車。
坐好後,她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剛才她就看出來母親的意思,可約一架牛車得十多文,這馬車帶那麼多東西,隻要五文,足足便宜一半呢。
大車廂中大半都是柳村和望村的人,擠著坐了十幾個婦人,湊在一起相熟的就開始聊天,都是些家長裡短和地裡的莊稼之類。
最近楚雲梨認識了挺多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突然,有婦人神秘兮兮低聲道,“那前兩天娶媳婦的陳老大,你們知道吧?”
陳老大名聲那麼大,周邊各村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他的名聲。頓時好奇,“知道啊,他娶了於村於家的女兒。怎麼了?”
楚雲梨眉梢微揚,順便安慰地拍了拍邊上的餘糧。
那婦人壓低聲音,“前頭的是被他打死的,本以為他這些年改好了,可昨天他又動手了,可憐那小姑娘,被他打折了手,這還不止,吊著一隻手還要家裡家外的操持,忒可憐!也不知道於家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的,陳老大可是放出話要花五兩銀子下聘呢。”
“那也不能為了銀子不顧自己孩子啊!”
“這你就說錯了,這世上總有那心腸不好的拿自家姑娘去給兒子換前程……”
這話有人讚同,“可不是嘛,我們村的林三家……”
然後就歪樓了。
楚雲梨多給了一文,馬車直接送到餘家門口,餘成富和兩個女兒已經等著搬東西,這些天他們都習慣了。
餘成富看了看裝醬肉的桶,喜道,“又賣完了?”
楚雲梨嗯了一聲,進屋先喝了水,她靠在門框上,看著正往盆中添水的餘成富道,“你大嫂說的那個年紀大知道疼人的陳老大,昨天把他新娶的媳婦手打折了。”
餘成富動作頓住,要不是妻子的癲症……也可能真是姑老祖母顯靈,這親事就真成了。拿了陳家大筆聘禮,女兒挨打餘家也沒底氣上門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