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院的屋簷本就不大,媒人沒地方躲,掃帚來勢洶洶,無奈之下,她隻得避到了雨中。
楚雲梨餘怒未消,撿起屋簷下的凳子和柴火都丟了出去,“喪了良心的,什麼媒你都牽,把好好的閨女說去給人做妾,好意思上門嗎?老娘是沒養狗,要不然非攆你滾出去不可!”
媒人在雨中跳著躲避,“我是好心好意……”話沒說完,臉上挨了一柴火,立即慘叫一聲。
媒人本來還想要讓張氏幫著說說話,臉上疼痛傳來,也顧不得了,捂著臉上了馬車,在一片飛舞的柴火中迅速離開。
張氏目瞪口呆,“弟妹,你怎麼能把媒人趕走?”
楚雲梨趕的不是媒人,是眾人蠢蠢欲動的心,最近這些人都看到她醬肉賣錢了,可有不少人暗地裡打著餘糧的主意。知味樓是第一個,可不是最後一個,這一回把媒人打走,就是要讓眾人看看,餘老三家的閨女不好提,不合適了人家可是要抓掃帚打人的!
這些就沒必要給張氏解釋了,楚雲梨丟下掃帚回房。沒多久,外頭又來了人。
是李奉喜的二弟和三弟,這還是楚雲梨來了之後第一回見他們。
記憶中姐弟感情不錯,後來漸漸就不好了,最大的原因其實還是在李奉喜身上,以前沒分家,她回娘家的禮物都小氣得很,弟媳婦又不是弟弟,久而久之關係就淡薄了。
二弟李奉椿進門就問,“姐,聽說你家醬肉的味道不錯?”
三弟李奉樹看了看鹵好的肉,笑著道,“聞著就香,難怪生意越來越好。”
見兩人臉上都是欣喜,楚雲梨笑著問,“今日怎麼得空過來?”
李奉樹看了看外頭漸小的雨勢,“下雨了嘛,聽說你還沒去鎮上,我和二哥就過來看看。”
李奉椿接過話頭,“本來聽說你分家後我就想過來的,不過又聽說你們忙,所以就一直沒來。無論分不分,隻要你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
兄弟兩人見雨停了,還非要幫她送去鎮上,又幫著賣了一會兒才離開。
下雨了影響生意,母女兩人下午才賣完。最近楚雲梨都在打聽鎮上的鋪子,她想要買一間大點的,住得下一家人,還得有地方鹵肉,也就是說,要一個大廚房。
尋摸了一圈都沒找到合適的,楚雲梨也不著急,帶著餘糧去了賣調料的鋪子,打算再包一些。
賣調料的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人都喚她青大娘,慈眉善目的,為人不錯。笑眯眯幫她稱好之後,壓低聲音道,“最近有人跟我打聽你買的調料,你那醬肉,滋味可真不錯,你自己要多個心眼。”
這是好心提醒,楚雲梨含笑謝過。
剛出門就看到隔壁貼出了轉賣鋪子的告示,她立即掉頭跟青大娘打聽,“隔壁怎麼回事?”
青大娘眼睛一亮,“是了,你生意那麼好,天天搬來搬去麻煩,還是有個鋪子最好。隔壁就很合適……”她壓低聲音,“隔壁這家四個兒子,還全都娶妻生子。後頭住不下,這他們鋪子裡的糧種也不好賣,於是都合計著賣了鋪子多買地,回村裡住。”
楚雲梨立即進門去問,後頭有五間房,還有個大廚房,很是合適,她以八兩銀子的價錢把院子買下,當日就去過了契書。
拿著房契,餘糧一臉驚喜,“娘,我們這就有房了?不用和奶他們擠了?”
從她記事起,就一直想著若是沒有爺奶該多好。這要是搬到鎮上,離他們遠遠的,也跟沒有一樣了。
一路上餘糧都很興奮,到了村裡後就壓住了喜意,麵色如常,若是仔細看,就發現她腳步歡快,顯然心情愉悅無比。
天色漸晚,楚雲梨今日沒有買肉,打算歇一天,主要是她看著天色不對,應該還要下雨。
於是,自分家後,三房難得的空閒了半日。
到家時,餘父從隔壁屋中出來,看到母女倆回來,手中沒拿肉,但卻拿了新料子。他麵色嚴肅,“喜娘,我有事和你商議!”
楚雲梨早就買了布讓人做衣,結果那婦人接倒是接了,可一直沒開始,她一氣之下,乾脆拿回來自己做。她微微挑眉,“怎麼?又讓我出銀子給他們做盤纏?”
餘父看了看餘糧,“先進來再說。”又補充,“她們姐妹就不用來了。”
談就談,楚雲梨把料子給餘糧,吩咐道,“你們彆過來。”
餘成富本來是劈柴,也跟著楚雲梨一起進門。
堂屋中和平時吃飯一樣,一家人都在,餘父已經在主位上坐好,清咳一聲,“今天找你們來,是關於光宗去縣城趕考之事……”
他話音未落,楚雲梨掉頭就走,“這個不用告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