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啟勵每一次跟她動手,都是自己吃虧。
再蠢的人,吃過兩次虧之後,都會學乖的。更何況,胡啟勵並不蠢。打又打不過,想到銀子他就心肝痛。他氣得狠了,有些口不擇言:“你個潑婦,我簡直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娶你過門。早知如此,當初我說什麼也會拒了這門親事。”
楚雲梨看著那幾根針:“早知如此,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你。嫁給你,我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兩人互相嫌棄得不行。
胡啟勵又胡亂翻找一通,還是什麼都找不到。聽到外麵李氏回來的動靜,眼神一轉,揚聲喊:“娘,這幾天你進過我的屋嗎?”
李氏麵色不太好:“沒有。有些東西看了就煩,我懶得看。”
她口中所謂的“東西”,自然是指的楚雲梨。
其實呢,林絮娘真的是個溫柔性子。要是她在這裡,是做不了這麼出格的。如今換成了楚雲梨,他們也沒懷疑,畢竟,任何一個女人碰上這麼大的事,變了性格很正常。不變才不對勁。
李氏本就不想過問夫妻之間的事,就算聽到兒子叫,也沒打算過來。
胡啟勵忍不住了,走到門外,直接道:“娘,我銀子丟了。”
這話一出,李氏先是訝異,隨即惱怒不已:“你怎麼不放好呢?”又意有所指,“咱們家又沒有外人進來,肯定是家賊。再找找吧。”
“我怎麼沒找?”胡啟勵說起來都有些心酸了,“這幾天我在院子裡到處挖,屋子裡到處翻,你沒看見嗎?”
李氏一愣,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
主要是這幾天她不想留在家中,看到兒媳越看越堵心,於是就回了娘家,要麼就去周圍的鄰居家裡坐坐。順便說一下兒媳的懶。
當然了,胡家發生的事,這鎮上的人都知道,麵上雖然讚同她的話,有的人還義憤填膺跟著附和幾句。但心裡怎麼想的,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丟了多少?”
想到丟了的大筆銀子,胡啟勵有點想哭:“八十多兩。”
“什麼!”李氏麵色大變:“你居然丟了八十兩?”
事實上,她知道自家賣家具賺了不少,但到底賺了多少,胡啟勵沒跟她交底,李氏自己也覺得沒必要過問。她平日裡沒少拿鋪子裡的銀子花用,這些年下來,也攢了快十兩的私房,覺得養老足夠,也就不太過問兒子的事。
胡啟勵沮喪不已:“全部就這麼多,都沒了。”
李氏擼袖子,氣勢洶洶進門,伸手就要抓楚雲梨的衣衫:“老娘辛辛苦苦,居然還養出了個家賊,胡家祖上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缺德事,才引來了你這個討債鬼。你要是不把銀子拿出來,這事兒沒完……”
還沒碰著人,手上一痛。收回手就發現手上被紮了一根針,不大的繡花針入肉大半,鑽心地疼。
“銀子就是我拿的。我們是夫妻,我拿我家的銀子,怎麼來算偷?”楚雲梨捏著一根針把玩:“我們成親十年,林家的家具你們也賣了十年,我爹和哥哥都沒掙著你們家這麼多銀子呢。貼在我們林家身上吸血,卻又算計林家的女兒,說什麼祖上缺德。是你們缺德才對。”
吵,吵不過。打又打不過。
李氏覺得自己這個兒媳惡得不行,偏她還沒辦法治。她一揮手:“和離吧!你這樣的兒媳,我們胡家要不起。”
“我答應了啊!”楚雲梨看向那邊發現連自己母親都治不住她時臉色難看的胡啟勵,“是他自己不樂意寫和離書。”
李氏吩咐:“立刻寫,讓她滾!”
胡啟勵臉上黑如鍋底:“她要把全部的銀子和兩個孩子一起帶走。”
“她做夢!”李氏想也不想,咬牙切齒道:“找媒人來勸!”
當下的媒人可不隻是讓兩家結親那麼簡單,真到了吵鬨不休要分開的地步,媒人也會上門來勸。
林絮娘的姑姑林媒婆,嫁到了鎮上的李家,說起來還是李氏本家的弟媳,她去了沒多久,就把人帶了來。
林氏今年三十多歲,一身喜慶衣裳,進門後看到屋簷下分線的楚雲梨,歎息了一聲,坐到了她旁邊:“你們家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本來我還想著哪天得空來找你聊聊。沒想到你婆婆先去找我了……你們都成親十年了,兒女雙全,家中生意也做得好,日子越過越好,這鎮上有幾家人及得上你們?怎麼就弄到了這個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