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何時,收到禮物都是個值得高興的事。尤其這倆孩子家中
生變,楚雲梨還怕他們左了性子呢。
匣子是新雕的,普通木料,還泛著獨屬於新木頭的清香,打開後,裡麵是一支木釵。雕工細膩,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的。
孩子送禮物,無論好不好。楚雲梨都會欣然笑納,更何況這份禮物還不錯,她拿起把玩,笑問:“你從哪家買的?”
聞言,胡青霖很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娘,這是我……我自己雕的。”
楚雲梨有些驚訝,再次打量木釵,雕工確實不錯。
見她不說話,胡青霖囁嚅道:“娘,我怕您不高興,所以才……以後我不雕了,真的!”
楚雲梨恍然想起,林絮娘記憶中,似乎這孩子在三四歲去林家時,就特彆喜歡跟著林父,稍微大點就幫著打下手,再大點就拿了些邊角料回來雕著玩兒。被胡啟勵發現後,狠揍了他一頓,在那之後,胡青霖還悄悄地雕,又被狠揍了幾次。
摸著木釵,楚雲梨忍不住笑了:“愛雕就雕,以後咱們家就看開個木雕鋪子,就賣你雕出來的東西。”
胡青霖一愣,隨即大喜,又有些忐忑:“娘,真的嗎?”
楚雲梨頷首。
胡青霖揪著衣擺,緊張地問:“可若是沒人喜歡,賣不掉怎麼辦?”
楚雲梨寬慰他:“反正我們家稍微幾年都不缺吃喝,先試試嘛。”
說乾就乾。翌日楚雲梨就帶著胡青霖回了林家,將家中做家具剩下的邊角料都搬去了鎮上。
不隻是胡青霖雕,楚雲梨也拿起了雕刀。
人嘛,總得什麼都試試。
她有手勁,又有想法,雕出來的東西都挺有趣,讓人意外的,胡青霖雕出來的東西比她的更添幾分靈氣和神韻。
這個孩子,於雕工上很有些天賦。
胡青荷閒來無事,也跟著雕,不過她手勁不夠,楚雲梨想了想,讓她去跟著鎮上的繡娘學繡花了。
胡青荷是個安靜的小姑娘,耐得住性子,學得很認真。
這邊母子三人日子過得安寧,那邊胡周兩家的婚期到了。
事實上從和離到再成親,也才過去半個月而已。
鎮上的人都是在這兒住了許多年的鄰居,但凡家中有喜,一般都會上門去賀。
楚雲梨母子三人身份則有些尷尬。成親的前一晚,母
子三人吃晚飯時,兩個孩子好幾次偷瞄楚雲梨,欲言又止。
楚雲梨自覺是個開明的長輩:“有話就說。”
胡青霖抿了抿唇:“娘,您彆傷心,以後我照顧你。”
楚雲梨訝然,這倆孩子應該是覺得父親另娶母親會傷心?
不得不說,這倆孩子真的很貼心。
楚雲梨是肯定不會傷心的,但若是林絮娘在這裡,難免會傷神,笑道:“已經過去的事,我已經忘了。”
看她還笑得出來,兩個孩子都鬆了口氣。
胡青霖怕母親強顏歡笑,又勸:“我爹他……確實太過分了。他不值得您惦記,您忘了最好。”
胡青荷頷首:“以後我肯定不叫那個女人!”
就算兄妹二人離開胡家,胡啟勵也還是他們的父親,再娶的妻子他們也該喚母親。
胡青霖讚同:“我也不喊。”
兄妹二人最近對於胡家的人很是失望。當初會跟著母親離開,是因為胡家沒挽留,也因為舍不得母親。可是離開了這麼久,胡家母子倆都沒來找過他們。如果真的把他們放在了心上,不可能不來!
楚雲梨轉移話題:“明天我帶你們進城。”哪怕胡家做下這些事,鎮上的人也還是會上門賀喜。他們母子留在鎮上,顯得多可憐似的。還不如去城裡轉悠呢。剛好雕出了好幾樣東西,送去城中試試。
楚雲梨帶著兩個孩子去城裡轉悠了一整天,胡青霖雕出來的那些東西都賣了出去。
因為確實有趣,又有神韻,賣了二兩銀子。收了他們木雕的掌櫃還提議讓他們雕一些拜壽的壽桃之類,有多少要多少。
胡青霖發現自己雕東西真的能賣錢,且價值不菲,很是雀躍。揚言要請母親和妹妹去酒樓吃飯慶祝。
酒樓中,母子三人在大堂坐了,要了三菜一湯,正吃得歡快,突然聽到後頭有人低聲議論:“高夫人又攆了個妾室出門,據說這位也是和人那什麼……”
有人驚訝:“之前攆出去的蘭姨娘就是和人苟且,沒想到高老爺的妾室中還有人偷人。這高老爺納的妾,怎麼都不老實呢?”
有人意味深長:“高老爺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也是有的。那位蘭姨娘,進門都十年了,一點喜訊都沒傳出……”
楚雲梨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若是沒記錯,好像周柔蘭伺候的那位老爺,似乎就是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