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秦母,也唬了一跳。
這還是她女兒嗎?
楚雲梨餘光看到她神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麼。
之前的江雨寧雖然是江家女兒,可因為秦家和秦秋雨特彆的關係,兩家一直都有來往。秦秋雨夫妻二人很疼養女,可從來也沒隱瞞過她的身世。
所以,江家縱容養女和親生母親來往。
秦秋雨夫妻並非不知道秦家湊來是想占便宜。可他們卻不在意,說到底,江家富貴,給一些好處給秦家算不得什麼,還多幾個人疼女兒呢。
秦秋雨夫妻二人,大抵從未想過他們會護不住女兒。
秦母還未出口的那些勸說的話就說不出了。
她不說,楚雲梨也不想多聊,輩子江雨寧的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誰知道秦家有沒有插手?
楚雲梨起身出門,驚醒了心裡思緒萬千的秦母,忙不迭跟。
回到隔壁,桌一片狼藉。秦家父子幾人正抹嘴呢。
二哥秦滿屯看到母女二人進來,含笑道:“我就說大戶人家的廚娘不同,比娘和二妹的手藝好多了,就是素菜,人家也做得一樣好吃。”
秦父頷首。
秦滿倉冷哼一聲:“廚娘手藝好,要是做葷菜,肯定能做得更好。”他想到什麼,興致勃勃提議道:“小妹,一會兒你走的時候帶廚娘,廚娘的工錢應該不高吧?”
他也不要楚雲梨回答,自顧自對著母親又道:“娘,我們請個廚娘,應該還是付得起銀子的,對嗎?”
秦家在三十年前,隻是府城轄下的偏僻鎮的小村中的人,連維持基本的溫飽都難。後來出了一個八字旺江家的秦滿心才漸漸地好過。在接回了江雨寧後,江盛更是把秦家搬到了外城小院子,隻為了讓母女倆想去秦家的時候方便。
江盛是個生意人,當然知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在秦家搬到外城的這十年間,江盛想了不少法子扶持秦家。
先是想讓他們做小生意,墊著銀子給他們租了鋪子進了貨,秦家隻等著把東西賣出去就能過日子了。誰知秦父剛到府城,對什麼都新鮮,不知怎的跑去了賭坊,一夜之後,江盛幫他租鋪子的租金和進的貨物都被輸光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秦父不敢找江盛收拾爛攤子,自己偷偷把鋪子租金要回來,又把貨物賤賣,才把賭坊的債還。等到江盛知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幾天。
要說江盛不生氣那是假話,可還是得想彆的法子安排秦家人。
大抵是真有些不高興,江盛把秦家夫妻倆都安排去給人幫工,都是些輕省的活計,隻要老實乾活,養活一家人不成問題。
可惜秦父是個坐不住的,經常不樂意乾,這十年來,換了不下幾十份活計。
等到秦家兄弟長大,江盛也幫著安排了,甚至兄弟二人娶妻,他還給了銀子。幾乎囊括了兄弟二人的聘禮和秦家置辦酒席的銀子。
秦家人其實就是貼在江家身的水蛭,撕都撕不開。
也不知道江盛有沒有後悔把他們接來。
楚雲梨回憶了一下江盛凡事運籌帷幄的模樣,覺得他興許是沒有後悔的,畢竟對於江家來說,接濟秦家的這點隻能算九牛一毛。能夠哄得妻子和女兒高興,這點付出他完全樂意。
在江盛還在的時候,是能夠壓製得住秦家的。至少,秦家就沒有廚娘,是很普通的隻夠溫飽的百姓之家,卻從來不敢鬨騰。
如秦滿倉這種開口就要廚娘的話,在江盛活著的時候,彆說他,就是秦父都不敢開口。
也實在是養不起。
當然了,如果楚雲梨跟秦家人回去,有了江慧給的三百兩,秦家能買下人伺候。區區廚娘自然是要請的。
楚雲梨站在門口,道:“誰說我要回去了?”
秦滿倉訝然,看了看母親,急問:“娘,你怎麼勸的?”
秦母一臉為難:“你妹妹已經辦了女戶,不想跟我們回去。”
秦滿倉驚聲問:“女戶?”
秦家人頓時麵麵相覷,心裡的思緒活動開了。
女兒不回去,他們固然是損失了三百兩。可若是真能順利接手江家,這一成功,得有多少個三百兩?
銀錢就是人的膽子,秦家人之前麵對高高在江慧有些氣虛。也不認為乖巧的小女兒能夠跟她鬥,又聽到三百兩銀……女兒隻是養女,江慧可是名正言順接手江家的人,這江家該是誰的,基本一目了然。
可如今女兒已經辦下來了女戶,要是以後真能守住……秦家的好日子豈不是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