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林雪意多想,穩婆就到了。
穩婆一到,知府大人就出來了。得知了大夫的診斷,其實已經不需要穩婆。以防萬一,知府大人還是讓幾個穩婆帶了林雪意去隔壁的屋子。
很快,幾位穩婆過來了。回答大同小異,甚至有兩個還篤定的說林雪意骨盆未開,肯定從未生過孩子。
事已至此,林雪意辨無可辨。
萬夫人總算能把自己摘出來,鬆了一口氣。
與之相對,萬老爺的臉色就不太好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這樣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而那邊指使周大夫的婆子,則有些慌亂起來。
知府大人一拍驚堂木:“範婦林氏,你還不速速招來!”
林雪意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磕頭道:“我確實有孕過,但在我發現有孕不久,孩子就落胎了。我身子康健,如果一切正常,孩子肯定能平安生下。萬府的水太深,我落了胎,卻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我看老爺對我腹中的孩子很是期待,不想讓他失望,無奈之下,才想出了假孕的計策!”
“毒婦!”萬老爺氣急:“我期待孩子沒錯,但我期待的是我親生血脈,我要你去外頭給我抱嗎?我好幾個兒子,用得著抱養?”
林雪意滿臉是淚:“老爺,妾身沒想給您抱孩子,那個抱回來的孩子是夭折的呀。混淆萬家血脈這麼大的事,妾身想都不敢想。我嫂嫂她張口就來……她的話您不能信。不然,她生了雙胎體弱,如果我爹娘真要搶她的孩子,會搶不過嗎?”
“孩子沒抱到萬府,不是抱不了。是我不想抱!”
知府大人認為,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把這庸醫給收拾了。證明了林雪意沒有生過孩子,也就證明她確實想過抱娘家的孩子,和前嫂子結怨是事實,也就有了殺人的動機。
但這孩子到底是沒能抱走,苦主今日告的也不是這事。知府大人一拍驚堂木:“林氏,你指使人對你前嫂嫂投毒,底下人皆以認罪,你認是不認!”
“我不認。”林雪意想也不想,趴伏在地:“妾身或許錯了,但真的沒有想殺過人。一切都是她們汙蔑!”
她看向那個指使周大夫的婆子:“你敢對天發誓嗎?如果你話中有假,你全家老老小小都不得好死。”
婆子沒有看她,趴在地上不吭聲。
知府大人皺眉:“公堂上得實話實說,如果胡說八道作偽證,可是會被入罪的。”
他言下之意,是警告婆子不要隨意改口供。
婆子沉默了會兒,出聲道:“做人得講良心,奴婢不想說謊。指使人投毒,是奴婢自己的想法。”
楚雲梨有些詫異。
回想林雪意讓婆子用一家老小發誓。婆子又說做人講良心……她要是有良心,也不會做這些事了。
應該是她有把柄落在林雪意手中,不得不做,做完了事情敗露,又不得不把這事扛下來。
知府大人懷疑地看向婆子:“劉氏,你確定要翻供?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要對與你素不相識的羅氏動手?”
“不是翻供,奴婢是實話實說。”婆子深深磕下頭去:“奴婢的兒媳當年跟彆的男人跑了,在那之後,奴婢的兒子整日買醉,去年還醉死了。奴婢想不通,為何奴婢一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卻要落到這樣的下場?每每想起都覺得不甘,要是我現在看到我那兒媳,肯定當場就衝上去殺人了。後來聽說林姨娘的嫂嫂也是無故要與男人和離……奴婢當時就覺著,她和我那兒媳一樣,都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死不足惜!”
這算是個什麼理由?
簡直離譜嘛!
但婆子一口咬定,她就是因為此才對楚雲梨動手的。知府大人用了刑,她也還是這話,並且,還宣稱給周大夫的酬勞是她多年積蓄。
事到如今,雖然證明了林雪意假孕,但卻沒有人指認她殺人。如果找不到新的證據,就隻能定下婆子和周大夫師徒三人的罪名。
楚雲梨這些日子關在家中,到了這裡三個月,也隻見過林雪意一回。所以,暫時她手頭沒有彆的證據。
事實上,林雪意能夠脫罪,在她意料之外。
誰能想到這婆子被打到奄奄一息,也還不說真話呢?
不過,就算林雪意全身而退,她今日的目的也達到了。
但這個婆子……楚雲梨試圖為她脫罪:“那我的兩個孩子呢?他們才剛生下來,什麼都不懂,何其無辜!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無論是誰,對於孩子總會多幾分寬容。素昧平生的人,怎麼會對彆人的孩子動手?
劉婆子不看她,冷聲道:“他們有你這樣的娘,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說,你都死了,他們活著不是受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