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狗攆的話也忒丟人了。
何氏被氣得狠了,隻覺得頭疼。想要吵架,都想不出應對的話來。但就這麼走,又顯得自己怕了她。
何氏當然沒有放棄要回銀子的想法,隻是這麼多人麵前她都不肯還,隻能想彆的轍。她扶著頭,一副頭痛難忍的模樣:“誰能扶我回去?”
林家在村裡是大姓,眾人看熱鬨歸看熱鬨,需要幫忙還是願意幫一把的。
很快,何氏就被人扶走。
何氏是真有些頭疼,從未想過自己這個大兒媳性子這樣倔,胡攪蠻纏不說,還牙尖嘴利。之前那些年,何氏都沒發現自己居然說不過她。
到了這時,何氏心裡隱隱有些後悔。當初送孩子離開的事不應該瞞著她。
隨著何氏離開,圍在楚雲梨院子外的眾人也漸漸散去,有的人臨走之前,還倚老賣老說上幾句:“你這太不像話。就算你離開了林家,她也還是兩個孩子的奶奶,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這麼氣她呢?萬一氣出個好歹……”
氣死了才好呢!
楚雲梨心裡這麼想,嘴上卻道:“這也不是我故意的,她要是不來,也不會生這一場氣啊,對吧?”對著麵前的婦人,楚雲梨再沒有客氣的,要是誰都可以說上她兩句,日子還怎麼過?
當即對著麵前的婦人道:“就像是你,跟彆人一起看完熱鬨離開就算了,偏要來說我幾句。我不回答你吧,你說我沒教養。我回答你了,你又一肚子氣。何必呢?”
開口說她的婦人既是林家人,也是羅家的親戚,自持身份,這才開口說教。沒想到被她毫不客氣地頂了回來。
眾人看在眼中,有那蠢蠢欲動想說教幾句的都收了心思,不想再上前自找沒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頂回來,忒丟臉了。
眾人散去,李嫂子麵色複雜:“紅月,你這性子也太強硬了,容易吃虧……”今日之後,還不知道那些人又要說她什麼了。
楚雲梨知道她是好意,也不生氣。道:“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住在村裡,要是性子軟和,不得被人欺負死嗎?這些所謂的長輩今日能說教我,他日要決定我的婚事,更甚至我吃頓肉他們都會管,我平白無故找這些長輩壓在頭上做什麼?嫌日子太好過嗎?”
這也是事實。
李嫂子沒有多勸,轉而道:“林家那邊應該不會善罷甘休。要不,夜裡我也住過來?”
無論是坐月子還是滿月之後,楚雲梨夜裡都是獨自帶著兩個孩子住。聞言搖頭:“不用。有旺財呢,它會看家的。”
旺財就是楚雲梨口中的狗,是那種骨架很大的黑狗。抱來不過兩個多月,已經長成了大狗,一口獠牙森森,很能唬人。
李嫂子也沒有強求,實在是她知道這姑娘年紀雖小,但卻很有主意。誰的話都不聽。
那日之後,林家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再沒有過來找楚雲梨的麻煩。
最近村裡的人正在秋收,哪家都忙。當然了,楚雲梨是個例外,她除了房子邊上的兩分菜地,彆的一塊地都沒有。
楚雲梨自己也沒想去地裡累死累活,盤算著孩子大了點,她也可以騰出手來開始賺錢。因為要帶孩子,她沒有太多空閒,最好是弄一個鋪子出來找人看著。
忙亂了半個月,村裡人都把糧食收了回來。
這一日早上,楚雲梨又帶著孩子去外頭放風,剛出門沒多久,就聽到身後有人喚:“紅月!”
熟悉的男子聲音,楚雲梨聽著卻有些厭煩。回頭就看到林合糧大踏步追過來。
他走到楚雲梨麵前,“紅月,我娘今日給我煮了雞蛋……”他遞出一枚雞蛋,聲音暗啞:“不知怎地,我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咱們還沒成親的時候,那時候你過得不好,餓得瘦巴巴的,我每次有雞蛋,都會給你送去。而你每次都舍不得自己吃,會和我分著吃。我知道蛋黃比較好,就推說我不喜歡吃蛋黃,太噎人。每次都留給你吃……”
聽著這些,楚雲梨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打斷他道:“你跑我這兒來回憶從前,是想跟我重修舊好嗎?合著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沒死心?還是要我把那些雞蛋還給你?”
林合糧:“……”並不是來要雞蛋的。
不待他回答,楚雲梨仔細回憶了下:“你娘好像是十天給你煮一個雞蛋,咱們倆從定親到成親攏共也才三個月,就算你的那些雞蛋都給我吃,三個月加起來也才九個,一會兒我就讓嫂子給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