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南不可置信地看了過來。
之前他受傷那次,她很擔憂,最後是被他再三想要分開的話氣跑的。
後來二弟去賀家找她,她大概還在生氣,所以才沒有回來找他。
上一回他受傷,她那般擔憂急切。今日的傷比上一回重多了,她應該更加擔憂害怕,飛快幫他請大夫才對。
總之,張朝南想破頭也想不到,她看到他這身傷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打得好”。
他仔細看她神情,想要找出她臉上玩笑或者是還沒消氣而嘴硬的神情。可是……沒有!
她很認真,臉上似笑非笑,彆說哭了,唇角甚至還帶著譏諷的笑意。
張朝北上一次就發現了這女人對自己大哥好像沒多少感情,回來也實話實說了,可大哥不信。今日看她得知消息立刻就趕了來,一路上還催促馬車夫快些,他還以為自己感受錯了。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沒錯,這女人對大哥確確實實已經沒有感情了。
此時看她神態輕鬆,不見絲毫擔憂。張朝北心裡有些不安,試探著道:“玉荷姐,能幫我哥請個大夫嗎?”
楚雲梨笑吟吟反問:“這是你大哥,請不請大夫怎麼還要問我呢?”
張朝北:“……”當然要問了,還得靠你給銀子呢。
這麼不要臉的話他說不出。畢竟之前這女人已經很嚴肅的跟他說過,以後她和大哥再無關係。
她不著急,有人著急。門“砰”一聲被推開,張母奔了進來,滿臉是淚,直接對著楚雲梨作勢就要跪:“求你救救我兒子,那銀子算我們借的……”
無論是誰,看到一個足以做自己母親的長輩對自己下跪,但凡懂禮一些,都會伸手把人扶起。
張母根本就沒想真的跪,可她都已經屈膝跪了一半,麵前女子還沒伸手……跪是不可能跪的,可人家不扶,她也不好起身啊。
事情僵住,張母的麵色尷尬無比。
還是張朝北見勢不對,起身去扶母親:“娘,你是長輩,玉荷姐和大哥又是那樣的關係,你跪她不是為難她麼?趕緊起來!借銀子而已,憑著玉荷姐!姐和大哥以前的關係,她肯定會幫忙的。”
楚雲梨閒閒道:“你倒是大方。”
張朝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實話實說嘛,我哥為了救你差點丟了一條命,隻這救命之恩,借點銀子難道你會不給?”
張母急忙接話:“對,那一次朝南足足躺了半個月才下地,險些丟一條命!”眼見楚雲梨神情淡漠,還是那副譏諷模樣,她心裡有點慌,放棄了“借”銀的打算,認真道:“我們用這份恩情跟你換銀子,不提我兒子險些丟命的事,你自己說你的貞潔值多少銀子,給了就行了。”
這是要清算以前發生的事,直接開口要銀子了。
張朝北見母親話鋒淩厲起來,也改了方才的卑微,正色道:“好多女子被人侮辱之後,直接就一根繩子吊死了,你就說自己的命值多少吧。”
楚雲梨搖搖手指:“被人侮辱之後就吊死,擱我這兒不可能。錯的又不是我,我為何要死?”
張朝北:“……”好像還挺有道理。
這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讓她給銀子!他不耐煩道:“那你願意給多少?”
“我一個子兒都不給!”楚雲梨掰著手指:“既然你們要跟我算,那我也要跟你們算一下,張朝南找人毒害我奶,你們該賠我多少銀子。”
屋中三人麵色各異。
張母霍然轉頭看兒子,滿臉的震驚。
張朝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楚雲梨。
張朝南眼中驚駭一閃而過,差點就脫口問出“你怎麼知道”這話。他深呼吸一口氣:“你奶被人毒害,是什麼時候的事?”
“玉荷,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最清楚,我又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奶奶呢?”
楚雲梨氣笑了:“裝什麼呢?睜眼說瞎話說的就是你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