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楚雲梨進來,寒峰渾身一鬆,閉上了眼睛“救命之恩,寒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楚雲梨上前幫他查看身上的傷,又幫他把脈,沒好氣道“命都要沒了,還貧呢。”
寒峰笑了“剛才我還在想,如果我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上你。正跟老天許願讓我再見你一次,然後你就來了。可見老天還是疼我的。”
要是疼他,也不會每次都那麼慘了。
寒峰身上最重的傷就是胸口,差一點點就會傷著要害,等不到她過來了。
楚雲梨一邊包紮,心裡堵堵的有些難受,忍不住道“活了這麼久,這麼不長進。”
寒峰啞然,決定實話實說“我隻記得你。”彆的東西都不記得。
也就是說,他活得再久,學的東西都會忘記。
楚雲梨的臉微微紅了,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皺眉道“你傷這個位置憑你的身手不應該躲不開啊親近的人傷的”
寒峰苦笑“什麼都瞞不過你。我身邊的隨從,跟著我已經有十年了,可以同生共死的那種。但我卻不知道”他失血太多,滿臉煞白,聲音也有些弱“他何時跟我那妹妹好上了。”
之前楚雲梨問及他家人,彼時寒峰不想破壞二人之間的氣氛,便沒有多說。楚雲梨也沒想到以他如此利落的身手居然還會受傷,她認真道“把你們家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訴我”
寒峰看著她嚴肅的眉眼,心裡柔軟,道“也沒什麼,就是我爹他比較花心,就像是賀厚道,不同的是他有真愛,真愛和離了,我娘就沒了,在我娘死後不到白日,他就娶了真愛進門。這些年來我一直挺忙到底是父親,我娘臨走之前,讓我彆恨他,我懶得做弑父的事惹我娘不安心,沒想到他居然想要我的命”
人活在世上,很容易被傷害。但最傷人的,還是來自親人。
楚雲梨見他麵色越來越白,忍不住道“你睡一會兒吧。”
正常人受這樣的傷流這麼多血早暈過去了,寒峰沒暈,可見其意誌力。
楚雲梨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還拉著他說話,他肯定還要忍。
寒峰笑看著她,不肯睡。
楚雲梨無語!語,道“既然你不睡,咱們就商量一下,這事該怎麼解決。你這個能報官嗎”
“不能。”寒峰歎口氣“我也不瞞你,我到甕來是替皇上辦事,查有沒有人販賣私鹽。普通的商戶不認識我,甕城知府應該多少聽說了一些,如果我去報官,也彆想查出什麼東西來。報仇而已,來日方長嘛,差事要緊。”
拉拉雜雜說了這麼一大堆,期間還不帶喘氣的,楚雲梨半晌無言,問“你疼嗎”
寒峰訝然。
他從六歲起母親沒了後,就去了書院。沒多久就機緣巧合被皇上的暗衛統領帶走教導,外人看他是在書院讀書,其實他在練武。十二歲就開始做事,大一點,偶爾還會出京城,這期間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但卻很少有人問一句你疼嗎
受傷肯定是疼的。但沒有人問,漸漸地就不痛了。
今日她問及,寒峰又感到了久違的疼痛和溫暖。
“我疼。”
楚雲梨對著他睡穴摁了一下,沒好氣道“疼還不睡”
寒峰睡著了。
楚雲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
做了這麼多事。一開始她隻是想活下去,不知何時,變成了期待與他重逢。
經曆得越多,楚雲梨心裡所想愈發清晰。一開始她隻是懷疑自己任務做得多了後可能會得償所願。現在的她已經明白,隻要攢夠了足夠的善值,就能和他以真正的身份在一起。
這是彆人的院子,不宜久留。楚雲梨背著他從隱蔽處繞到街上,買來了披風給他裹上,然後扶著他去了客棧。
夥計看到她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疑惑問“這位客人怎麼了”
“喝太多了。”這些說辭,楚雲梨想都不用想,張口就來。
夥計沒有多問。帶著他們上了樓。
楚雲梨把人放好,出去找了小院。然後才回來把人扶去安頓了下來。
出來抓藥時,她抽空回了一趟小院子,告知了姚氏一聲。
一日後,寒峰醒了過來。在這期間,楚雲梨也沒閒著,撒了大把銀子,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背叛寒峰的人。
寒峰一醒,就看到了麵!前手腳已經被打斷的隨從。
隨從癱軟在地,眼神裡滿是怨恨。
楚雲梨推門進去,一腳踢上他的胸口“你那什麼眼神合著他養你一場還養錯了就算你幫他乾活抵了恩情,總還有主仆十年的情意在吧”
隨從被踢得滾了兩滾。
隨從呸了一口“用不著你假好心。”
寒峰一本正經“關你屁事我那是怕踢壞了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