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葫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院子:“就是這兒?”
轎夫把人送到,已經在準備抬著轎子離開,聞言隨口道:“你進去吧,五皇子就在裡麵。”
“這怎麼可能?”柳葫伸出細心打理過的手,一把揪住轎夫:“五皇子怎麼可能做這麼破敗的院子?他可是皇子!”
轎夫一把拂開她:“五皇子有特殊的癖好,就喜歡住破院兒穿破衫,你就彆為難我等了。”
語罷,幾個轎夫抬起轎子,飛快消失在園子中。
柳葫再喚,人家頭也不回。
左右看過一圈,這也實在不像王府。剛才轎子進門時,她很確定自己進了王府的偏門,當下也不敢亂動,隻得往那個破敗的院子去。
走得近了,她才發現門口站著五六個護衛。
護衛看到她,目不斜視。
柳葫還是不信五皇子會在裡麵,試探著道:“我是五皇子納進門的妾室,敢問幾位大哥,我現在該往哪兒走?”
護衛伸手一指。
正正指著那院中。
如果隻是轎夫這麼說,柳葫還不敢信,可現在王府中的護衛也這麼講,由不得她不信。
躊躇半晌,她拎著粉色的裙擺,輕手輕腳地往院子裡走。還沒走幾步,正房的門從裡麵打開。走出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來,頭發披散著,擋住了他大半張臉,指引約看得到露出來的潔白下巴。
二人同床共枕過,顧因柳葫對於五皇子的眉眼細細描繪過,私底下也沒少回想,看到那下巴上一顆小痣,他瞬間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站立不穩,踉蹌著後退兩步:“你……”
顧訊看到她,還有些歡喜。倒不是因為有多喜歡柳葫本身,而且他被關在這兒幾天,沒有人跟他說話,已經快要憋瘋了。
待看到她滿臉的驚詫和驚駭時,顧訊心裡的那點兒歡喜立刻就沒了:“你這副模樣做什麼?”
柳葫驚地失了聲:“您真是五皇子?王府怎麼敢這麼對您?”
“柳姨娘慎言!”門口的護衛此時出聲:“王府,這也是為了讓五皇子賓至如歸,知道他的癖好後,特意整理出來的院子。您看到那邊被拆了屋子沒?那還是五皇子自己拆的呢!呢。”
柳葫訝然,滿臉奇異地打量五皇子渾身上下。那意思仿佛就在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五皇子。
顧訊憋氣:“他胡說的,你彆相信。”
柳葫沉默,到底忍不住了,問:“既然不是您的癖好,王府怎麼敢這麼對您?”
顧訊心裡苦,他也想知道啊!
說話間,有婆子端著托盤進來。
托盤上兩菜一湯,都是素的。婆子把飯菜往缺了腿的桌子上擺時,還笑道:“郡主知道五皇子今日大喜,特意命奴婢多加了一個菜。”
柳葫:“……”
堂堂皇子吃這種飯菜,還是多加的?
她突然就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婆子擺完了飯菜,福身道:“二位慢用,大廚房那邊挺忙,奴婢得回去了。”轉身之際,又低聲嘀咕:“紅姨娘的燎豆腐……歡姨娘的湯三鮮……”
聲音不大不小,顧訊心下一動,問:“你在念叨什麼?”
婆子先是一愣,隨即恍然道:“是後院姨娘點的菜色。”她壓低聲音:“隻要給了銀子,大廚房是可以點菜的!”
柳葫還看著桌上素菜發呆呢,顧訊已眼睛一亮,他吃素已經好幾天,嘴裡淡得不行,早就想吃肉了,一拉柳葫,問:“你有銀子嗎?”
柳葫嫁過來沒帶陪嫁丫鬟,表麵上沒帶嫁妝,但私底下帶了不少銀票,下意識點頭:“有一些。”
五皇子大喜,伸出手:“拿來!”
今日的這些是對於柳葫來說,很是意外,做夢都不敢這麼做好麼!
又有出門前母親再三叮囑她要哄好五皇子,早日誕下一男半女的事。聽到五皇子要銀子,她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
五皇子一把奪過,抽出一張就要塞給婆子時,動作頓住:“大廚房是怎麼點菜的?”
婆子低聲道:“這菜色也有區彆,素的便宜,葷菜就貴。簡單的便宜,菜色複雜的就貴。您要什麼?”
五皇子想了想:“我要紅燒肉!”
婆子頷首:“一百兩!”
顧訊:“……”他再是皇子,再不識人間煙火,也知道一盤紅燒肉的價錢賣不到這麼貴。
!他遞銀子的手收回,皺眉道:“你彆誆我。”
婆子擺擺手:“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