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收好了一疊十兩的銀票,又拿了和離書,笑吟吟道:“放心,我和你們家沒關係了。”
這銀票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怕的是回林家後被母親搜身,若是一張,被拿走之後她就什麼都沒了。換成這麼多張,她可以分幾處放,萬一被找到,也不至於被全部拿走。
孔月準備離開,看到門口的小丫頭,一臉疑惑:“你是誰?”
問完,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如今不再是盧家人,這上門的人無論是誰,都與她無關。
再次對著盧家人揮揮手,腳步輕快地離開。
屋簷下,盧明連麵色不太好。
夫妻這許久,哪怕沒圓房,他也不想承認孔月對他居然一點留戀都沒。
盧母渾身輕鬆,問門口的小丫頭:“你買東西?”
小丫頭後退一步:“我家姑娘讓我來的。”
盧母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誰?”
小丫頭被唬了一跳,又小退了一步:“我是月殤樓……”
“滾!”盧母撿了掃把就去打小丫頭:“我盧家堂堂正正打開門做生意,從來沒有和這樣不正經的地方來往過,也不認識裡麵的人,你趕緊給我滾!”
小丫頭還想要再說,後退不及,身上挨了幾下。盧母一邊打一邊推著把人趕出門,然後,顧不得還是白天要做生意,直接“砰”一聲甩上了門。
院子裡,盧父沉著臉。
盧明連在聽到小丫鬟的話後已經向前幾步,走到院子中間了,察覺到父親嚴厲的目光,頓時腳下像被墜了千斤石頭,再不能往前一步。
“爹,我跟巧巧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沒有緣分做夫妻,我也不忍心看她出事,她既然找了人來,應該是需要我幫忙,我去去就回……”話音剛落,人已經竄了出去。
盧母剛拿掃把把人打發走,兒子就一陣風似的刮過,待她看清,人已經打開門溜了。
盧母氣急敗壞地跺腳:“還不如跛了呢。斷腿最好,我看你還怎麼跑。”不過兩句話,兒子已經跑沒了影。
她愈發生氣:“簡直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蘇家,那就是個掃把星,喪門星。專門生來克老娘的。”
盧父揉揉眉心:“快彆罵了!正事!事要緊!”
對!正事比較要緊!
盧母是無奈之下才答應給孔月一百兩銀子,私心裡,她不是真的想給,也沒有打算給。
早在拿出銀票的時候,她就私底下跟盧父商量過了,先把銀子給了,把人打發出門。再想法子把銀票拿回來!
二人急急回房,換了一身破舊衣衫,又打亂了頭發,搬了竹梯上牆翻出去。
小丫頭被打出門,隻覺得周身好幾處疼痛不已。也不敢在上前敲門,急忙回了花樓複命。
蘇巧巧確實攤上事了。
她初初接客,鴇母安排的客人都不錯,蘇巧巧心裡不甘願,也還是伺候了。但是,花無百日紅,花樓中每個月都會推出新的姑娘,如果容貌姣好,性情也好,那上個月推出的姑娘也就會漸漸被人遺忘。
蘇巧巧也一樣,她的客人都被新來的姑娘搶走。且她欠了許多債,鴇母並不允許她挑客人,今日來到這位,隻是街上的混混。
這就很讓人難受了。
花樓中的客人分為幾等,有那特彆富貴的,還有一般富貴不差錢的都可以伺候。像這種錢財來得不穩定的客人,是一定不能接的。
因為街上的混混大部分時候囊中羞澀,又好女色,很多時候去的地方都是那種最下等的。裡麵的女子大多有病……如果伺候了,下一個有病的人就成了自己。蘇巧巧哪裡甘願?
哪怕外麵的混混還沒病,她也經不起萬一。
她還不想死!
於是,把自己關在房中,讓小丫頭去找盧明連,不求彆的,隻求他今日能來,比那混混多給一點銀子,換了他走。
小丫頭也知道這邊十萬火急,被拒絕後,抄了小路回到花樓。
蘇巧巧滿臉煞白,聽她說完後:“盧明連在不在?”
“在!”小丫頭很著急。
跟的主子好,她也能好。若是姑娘不好了,她也跟著完蛋。
蘇巧巧手指一顫,唇瓣也顫抖起來,眼圈漸漸紅了:“他沒攔下你多問一句嗎?”